第三十号可能是迄今为止还没有出现的陈皮阿四。
黑瞎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夜里的冷风吹过,把他的额前碎发吹得四处飞扬,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他的脊背。“哑巴,你还记得那场祭祀仪式吗,接下来死的是你,我,还是他?”
当年那场祭祀黑瞎子没有看到最后,他在仪式中只偷看到了一半就被陈皮阿四叫去踩点。
因此,黑瞎子现在需要确认一些细节,并且了解当年那场祭祀最后几个祭品的死亡顺序,这样才能判断出陈皮阿四是否还活着。
然而,张起灵只是凝视着地上的尸体,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看完全程,还是已经忘记了。
黑瞎子用手拢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皱着眉头说道:“那就随便吧。我懒得和他们玩游戏,直接逼出来。”
说完这话之后,他就看见张起灵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对于这个人的惜字如金性格,黑瞎子已经习惯不在多说什么了。在这默契方面两人从来没有错过。
不出所料,南瞎北哑两个人前后脚走到汽车旁边拿起了另外一侧小桶中的汽油。
——————
“放火烧山。”解雨臣说罢又补充了一句,“牢底坐穿”。
——————
村子里的房子大多是用木头和茅草建造的,只有少数几栋是石砌的,一旦燃烧起来非常容易且迅速蔓延。
俩人站在半山腰,冷漠地注视着火焰逐渐增大,浓重的黑色烟雾被风托向了夜晚的天空。
通常情况下,山区会有护林员巡逻。尽管是在深夜,但若火灾规模异常庞大,仍然有可能引起护林员的注意并报警。
黑瞎子就赌,赌这个非法邪祀组织不敢闹的太大,毕竟如果惹来了条子,是真的不好收手。
他想用烧村的方式逼迫躲在暗处的人现身。
——————
“如果他们真的沉住气了。”解雨臣道,“譬如你们把村子烧成灰,他们也不出现,那到时候应该怎么收尾?”
黑瞎子安静了几秒,然后笑了。
“别告诉我你没想过。”
“如果他们真的这么能忍,那我就当是为四爷办了一场热闹的火葬。”
解雨臣脑补了一下,“......很热闹”
“其实烧不到山里。”黑瞎子在解雨臣的耳边呼吸,“你当时要是在现场也会感觉到。树林里有眼睛,目光就黏在我和哑巴身上,难受。”
——————
黑瞎子笃定有不止一双眼睛藏在黑暗里,像是观摩一样地盯着他和张起灵。
暗处躲藏的东西一定会出现,毕竟作为祭品的尸体还在村子里。
把烧焦的祭品献给神灵可是大不敬的行为。
果然,远处林子里窜出几个火点,过了会儿一条黑线像是蚂蚁群一样钻了出来。
是事先藏起来的村民,他们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井然有序的开始无声组织灭火。
没有呼喊没有大叫,这些人机械性的打水铲土扑火。
黑瞎子墨镜上映出的火光逐渐熄灭消失,张起灵把望远镜递了过去。
“没看见他。”
他,指的是刘旺。
这火焰对黑瞎子来说还是太亮了,等到村子里只飘着黑烟后,他才睁开了眼睛摘下墨镜。
瞧着下面忙碌的人群,黑瞎子满意地笑了,他伸出手比了个耶,对着张起灵道,“计划第二步。”
张起灵点点头。
这么一折腾,已经将近清晨了,远处山脉后遮不住的晨曦穿透树林。
在光线触碰二人的前一秒,黑瞎子戴好墨镜,“他们的祭祀很奇怪,瞧着样子,是不在乎祭品的死亡时间。”
一个晚上过去了,村民们并不着急寻找二人。
——————
解雨臣听到这,不禁问道,“没可能是搞错了吗?也许你们不在祭品名单上。”
“可能吧。”黑瞎子道,“当时没想那么多,就觉得是同一种祭祀,现在想来挺奇怪的。按理说这种邪祀不可能会远隔千里传播在另一个村子里。”
“陈皮阿四当时在哪?”
“不清楚。”黑瞎子这个姿势久了有点后背疼,他松开解雨臣躺在炕上,“应该是洗干净被绑在祭台上准备献给不知名的邪神了。我后来问过了,他没回我,人老了都是要面的。”
——————
最后一点火星被土堆埋灭,刚满二十岁的小伙对着刚冒出头的太阳抹了把额头,洒下几滴汗水。
他看着被烧的只剩黑色木架的房子,面无表情的拄着铁锹,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新房子换什么风格比较好呢。
始作俑者就在这时拍上了他的肩膀。
“哟,朋友。”黑瞎子凑进他,烟圈吐到他脸上,“忙着呢?辛苦了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