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默站在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声响。外面还是喧闹了一阵，一直是蒋奶奶的叫骂声和你的啜泣声，可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心想开门去询问，但是又想和你保持距离，只好站在门边。
“咚咚咚。”
老默迅速拉开了门：“出什么事了？”
蒋奶奶摸了摸眼泪问：“小陈，你家有热水吗？给我拿一瓶，我倒点热水给妍妍啊。”
这副神态让老默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造孽啊，妍妍这孩子命太苦了。我路过巷子里发现有人欺负她啊！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肝的，还好被我骂跑了！我说要报警，妍妍还不让……诶，小陈，你干嘛啊？”
老默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不顾蒋奶奶的阻拦，一个劲儿往你卧室里闯。
“小陈，小陈，你别进去，人家姑娘家受不了刺激，诶，你干什么你！”
老默关上了房门，按下了反锁，把不该有的人和声音关到了门外。房间里，你裹着毯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坐在床上的阴影处。冷冷问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老默走上前，细细打量着你的脸颊，上面有清晰可见的指印。
察觉到他的目光，你低下头，把受伤的脸颊转了过去。这一转头，又暴露了另一侧的额头上的伤口。
老默凑上前，轻轻抬起你的下巴，注视着你的伤口。你看见他的目光里带着沉痛，瞬间有了要落泪的冲动。你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逼回去。
老默没说话，手移到了毯子上，想要将毯子打开。你将毯子拽得紧紧的，不肯让步。
“让我看看身上。”
“他没有……蒋奶奶来了，他就跑了。”
“我知道，让我看看。”
僵持了好一会儿，你才拉开毯子，解开衣领。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痕，是被持刀逼迫时划伤的。伤口很浅，但看得出你的绝望。再往下就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
老默将毯子给你披好，摸了摸你的头问：“是谁？”
你偏过头去，回避他的问题：“我没看清楚……”
老默依旧在问：“是谁？”
“我说了我没有看清楚，我不知……”
老默捧住你的脸，让你看着他黑夜里格外明亮的眼睛，郑重地说：“告诉我是谁，我不会放过他。”
你看着老默，这次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我就是害怕你会去找他。默哥，我好害怕，我吓死了……”
老默把你搂进怀里，他不会说那些安慰人的好听话，就只能紧紧搂着你，拍着你的背。等你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的时候，又问：“告诉我是谁，别怕，我不会有事。”
你摇摇头不肯说。说了又能如何呢，老默只是一个卖鱼的，而且他好不容易才熬完六年的牢，何必让他也惹上麻烦。
老默猜到你的心思，便换了话口：“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个认识的警察，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会找警察帮忙。”
“是、是那个混西街的，叫铁头的。”
“好，没事，我来解决。”老默安抚着你，“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有事，我会把事情处理好。”
“现在，我先给你处理下伤口，好不好？”
你点点头，指了指房间的角落：“桌子上面就有医药箱。”
老默拿过药箱，小心替你消毒了伤口，取了纱布裁剪成合适的大小，在伤口上洒了一层止血粉后再包裹好伤口。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章法十足。
“默哥，你好熟练啊。”
“嗯。”
“那你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不走？”
“好，我就在这里。”
你没有问那些不该问的话，你知道问出口也没有意义。可今天晚上，起码今天晚上，你太需要一个人陪着你了。
这一晚，老默没有离开。
他坐在床的另一侧，在你睡觉的时候守着你。数着你的呼吸，在你踢开毯子时再替你盖好，在你流泪时轻轻安抚着你。
夜凉如水，但他体内却有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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