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从容赴死,一杯毒酒入肚,本来以为自己会死。
结果是曾经自己相助过的人救了自己,用得是以毒攻毒的办法,但还是时间久了,让毒素蔓延了全身,然后自己失忆、毁容,辗转流离到这里。
也正好被她所捡到。
回想起在宁都王府,跟在她身边的这段时光,或许才真真正正是活着的时光。
从前的那个人只是为了国家,为了高这个姓氏而活,而高长恭已经死了。
没有人问过他喜欢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想要什么,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知道食民之禄,便要忠民之事。
其实那个高长恭死了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哑奴这一年多来屡立战功,已经升任至副郎将。
周朝为府兵制,有百府,一府则是郎将为主,副郎将已经是因为哑奴背后有人加上自己屡立战功的缘故,现在回来述职。
云月儿之前也听到这消息,只是没有太在意,没想到今日他就已经回来了,依旧是当年那一身褐色短打的样子。
只是经历过战争洗炼,云月儿已经看得出来哑奴不似之前一样呆傻单纯了。
或许恢复记忆了也说不定。
他端着鹤望兰来到她面前,云月儿便是马上嗅闻到了他身上那极为浓郁的拟信息素气味,带着一股原始自然的稻麦的味道,让人觉得很暖也很踏实。
只是太浓郁了,比宇文护身上的拟信息素还要浓郁,一下子就把她的鼻子充满,甚至让她的腺体都感觉得十分明晰,那种若有若无的触碰,很是轻柔,就像是之前杨坚总是带着薄茧的指尖抚摸着自己的脖颈那里的感觉一样。
并不是强势,那是无孔不入的流岚雾霭,温吞的入侵着。
那种痒意还有发软的感觉总是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这里有一个像是alpha一样的存在。
她迫使自己转移注意力到那一株鹤望兰身上,“难怪鹤望兰前几日便开了。”
旁的人照顾这一株鹤望兰总是蔫哒哒的,也就是半个月前它突然间挺立了起来,然后支棱出一个花苞来,又是昂然而立的姿态,很是美艳。
他也站在这里笑道,脸上的面具遮挡着,只能通过他愉悦的眸光看出他的高兴来。
只是靠近了才感觉那厚重的华服好似压着她的身体,许久不见,她又是纤弱了许多,他有些无言的捧着鹤望兰,希望她能够像这一盆鹤望兰一样。
云月儿看出了他的担心,鼻尖还是嗅闻到他的拟信息素,那一瞬间自己想躲,最后还是定了定神,伸出指尖来轻轻逗弄着这一盆鹤望兰。
简单交流了几句,最多就是她在问,他点点头,并不似从前一样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来了。
云月儿也没来由的遗憾,或许简单的人更加容易得到偏爱,但对于他们自己来说未必,也许他是真的恢复了记忆。
只说了几句话,她便是话语寥寥了。
约莫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其实她也并没有把哑奴安插到军方去的意思,本身她和宇文毓手下都握着军队,又何须他去做什么呢?
只是觉得他在这里屈才了。
而哑奴却解开了腰上系的一个口袋,拿出了当初他没有舍得吃的糖块。
有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会死,如果要死他就把这些糖给吃了。
但最后还是活到了现在。
拿出这些糖块堆叠在掌心的时候,他还低了低头,有些赧然似的。
因为那些糖块早就融化了,变成了别的样子,然后又因为冬日给冻硬了,可即使是这样,落在他的掌心,还是看起来很小。
云月儿想了许久才想起来关于糖块的事情,“怎么还留着,我还以为你那时候吃了。”
哑奴一下子换做了双手捧起,然后合拢,要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表示自己很珍惜这些东西。
云月儿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她这段时间都是蹙着眉头,就连笑也都是带着几分苦意,很久没有这样不想别的,就这样简单的笑了。
“手怎么伤了?”云月儿还注意到他的掌心多了一道伤疤,不过早就已经结痂了。
哑奴把手藏到了身后,朝着她微微摇头,又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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