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奴有些局促的又指着鹤望兰,其实也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手心上的疤,怕她觉得自己的手不好看了。
其实她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也喜欢好看的手,哑奴以前很多次看到她的目光会落在他们的手上。
尤其是骨节分明带着一种劲瘦而不失力度,有些温润的手,那曾经也是他的手。
但现在在手心上却多了一道突兀且丑陋的伤疤。
好似他和她是没有可能的,哑奴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难看的一面,那是下意识的动作。
“战场无情,刀剑无眼,如果你不想,也可以去做别的事情。”云月儿轻和的说道,一时之间好像又有些感慨。
她有些雾蒙蒙的,眉梢眼角都笼罩着一层潮湿。
纵使是这样笑着说话,也像是落了一场永不褪色的雪。
曾经如同明媚的四月一样带着春光的眼睛有些干涸了。
可对于哑奴来说,她还是那样的好,还是他印象里最为明艳的色调,不用她再多做什么,只要站在这里,就已经夜影参差、花影迷离的落在他的心头上。
哑奴比划了一下,看起来像是要拿起锄头回来给她种花。
云月儿笑了一下,弯了弯眼睛,“都已经是副郎将了,说明你是一个有才之人,怎么还能回来当一个园丁呢?”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已经跳出这个池子,就会知道外面世界的广阔,”云月儿低头看着这昂首挺立的鹤望兰,眸光微垂,笑容浅淡,“虽然不知道从前的你是什么样子,但从你的气力来看,应该也是一位将军,现在正好回到原来的位置。”
哑奴定定的看着她,手指放在了面具之上,似乎下一秒就想要摘下面具来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里面的孩子大哭了起来,她便是马上转身回头进屋子里去了。
而哑奴脸上的面具没有摘下,他的手也渐渐的滑落下来。
就站在这里听到她在里面问着嬷嬷和侍女,然后又低低的轻声的哄着孩子的声音。
这两个小崽子真的就是一时片刻都离不开她,这么多人照顾,离开她久一会,就要是咿咿呀呀的,现在还学会了假哭,就在这里干嚎,然后一滴眼泪都没有。
尤其是小妹,活脱脱一个缩小版本的宇文护,一肚子坏水,刚才就是她在干嚎,云月儿一回来,她就开心得在这里抓着脚在玩。
不过云月儿也稀罕他们两个小东西,至少绵绵软软的幼崽咿咿呀呀起来,可比乱吃飞醋的男人的声音好听多了。
在这里逗了逗,不多久,宇文邕就回来了,身上还穿着朝服,一回来,赶紧就丢了帽。
他一来,周围的侍女和嬷嬷也都下去了。
她们也都知道有些不该看的不该说的。
宇文邕环着她的肩头,看她没有这么愁郁了,而是带着一些隐约的笑,也知道大概是因为院子里的哑奴。
“见了哑奴了?”他一靠近云月儿,床上的臭小子就不乐意了,马上拉长了个脸,把脚和屁股对着他。
宇文邕脸色微黑,伸出手来挠了好几下他的脚丫。
臭小子还在这里哈哈哈大笑,然后滚动了两下,小胖脚丫子还要支撑他站起来打宇文邕的手似的。
宇文邕便是把这小东西抱了,放到床的最里面去,然后用锦被阻隔他的路。
“臭小子,看你还能拦着我和你娘吗?”宇文邕故意装得有些小气。
果然他们两个相互对峙的样子,还是让云月儿浅笑了一下,“你们两个……真是!阿邕你还和他逗趣。”
“月月你成天都被这两个小东西霸占,好不容易我回来,他们还不给我靠靠你……”宇文邕觉得自己都酸溜溜的了。
明明没生孩子之前,她对他们的情意没有宇文毓那么多,但也不似这样总没有时间,也偶尔会藏藏在他们怀里,嗅嗅他们的味道。
现在才几年,他们都觉得自己有失宠的嫌疑了。
其实他们也都知道她心里挂着事情,所以回来都会想要让她多笑笑,哪怕总是像现在这样。
“还是说见了新人了,你就开心了?”
“想什么有的没的?”云月儿嗔了他一声,好奇的二宝正趴在她肩头上,幽蓝的眼睛看看她又看看宇文邕。
云月儿没忍住,低头去亲亲她的小脸蛋,软乎乎的还有一股奶香味,“什么新人?”
“院子里那个。”宇文邕说到,看着床上的大宝又爬出来了,他赶忙就把这胖嘟嘟的小东西抱起来,又放回被子里去。
大宝:懵!怎么又回来了?!摔!
“呜呜呜呜!”
他一下子开始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