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儿拉开了一点距离,曼菲士手中那一缕长发就滑落了下来,而她只是静静的听着不远处的庆典上人们的歌颂,眼眸一眨也不眨的。
曼菲士有些微叹,他又一次的走到了她的身边,和她并肩站立。
就像是雕像上,莎草纸里传诵的王和王后并肩巡视着自己的领地那样。
他亦是有着这样强烈的念头。
五年的时间里,他亦是和她一起将这个国度变得更加的富强,他们一起见证了许多的时刻,一起在阿蒙神的神殿里立下誓言,曾经在尼罗河的庆典当中并立巡行,也曾经一起看着尼罗河和莫伊利斯湖的湖水奔涌……
这么久以来,他都记得很多画面,可是每当他想要靠近她一点,她就会像是这样离开。
曼菲士的眸光变得深邃起来,但还是没有说话,仍旧肩背挺直,任凭风将他们身上的卡拉西里斯吹得猎猎作动。
直到远方人群逐渐散去,她才缓缓的开口,眼神仍旧是看着远处,“王弟……”
“不是说好了叫曼菲士吗?”曼菲士打断了她的话,偏着头看她,“姐姐要说什么?”
“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什么?”云月儿也只是突发奇想来问,眼睛仍旧看着庆典游行人群的尾巴,在那里,那些孩子都欢欣鼓舞的。
“姐姐说过,主权、土地还有人民。”曼菲士的神情也略显认真了一点,“但我觉得还有尊严,以及更多的东西。”
云月儿脸上也逐渐有了一点浅浅的笑容,点了点头,又像是飘动的云雾,脚步轻盈的回到宫殿当中去了。
曼菲士自然也跟在她的身后,如果她坐在软榻上,那么他也会坐在旁边,如果她斜倚在榻上个,那么曼菲士也会随意的坐在地毯上。
从两三年前的某一个时刻开始,这位上下埃及的共主就已经开始常驻下埃及的王殿。
曼菲士起初是觉得那里有点空,可是渐渐的又发现其实自己是想要见她,可对于她来说,自己在哪里都无所谓。
她就像是飘在天空的芦草,无意和更多的人牵系起来,也没有任何的人能够抓住。
曼菲士想到刚才她拒绝似的离开他的身边,手中拿着的杯子力度也渐渐收紧,眼神有些暗沉下来。
“换点石榴。”云月儿不知道曼菲士发什么呆,她看着被剥好的别的水果,还是想着最近新供上来的石榴。
这里的天气比较热,也有一些比较早熟的品种,至少王室是从来不缺这些东西的。
亚莉很快就将石榴端了上来,曼菲士给了一个眼神,亚莉就退下了。
他拿起了那小半个其实已经将筋络去除的石榴,剥下了那么几粒攒在一起的部分,送到了她的嘴边。
云月儿没有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这边,仍旧看着莎草纸上的记录,接连吃了几口,指尖卷到了灼烫的手指,才发现给她递着石榴的竟然是曼菲士。
就算是被她发现也没有什么关系,曼菲士就站在她旁边,身体倾落下来,倚靠着软榻的边际,指尖衔着下一部分的石榴,那一双极亮的眼眸就在她的面前。
“姐姐,看见是我就不吃了?”他笑着。
云月儿迟疑了片刻,伸手想要接过他手中的果肉,他却拿远了一点,固执的绕过了她,递到了她的唇边。
僵持了片刻,云月儿最后还是有点无奈的张开了唇,抿入了果肉,细细嚼动。
曼菲士也加深了笑意,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就这样在她面前,用刚才她不小心卷到的他的指尖捻起一小团果肉,嚼动着。
只是他的指尖总是和他的唇接触着,眼神斜斜的睨过来,又带着点粲然的笑,不用刻意,就已经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暧昧在渐渐流淌。
云月儿的目光和他短接片刻,随即乌瑟带着许多的莎草纸记录走了进来。
曼菲士刚才的刻意都做了无用功。
乌瑟笑容灿烂,红色的眼瞳透彻好看,英气的眉眼也带着笑,像是在等待云月儿夸他一样,行了礼之后,他才说道,“陛下,我终于把之前的记录整理完毕了。”
“很好。”云月儿露出了浅淡且柔和的笑,“辛苦了。”
“一点也不辛苦,为陛下尽忠是乌瑟的职责。”乌瑟的眼中只倒映着云月儿的身影,说出这番话来自然也是真心实意的。
而旁边曼菲士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暴怒和阴冷被压抑在他俊美的皮相之下,占有欲在高歌,现在却还是隐而不发,也许还在等待着某个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