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郁月旦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胸膛里渐渐填满了一种无奈的感觉。
虽然他看不见,但是能够嗅闻到。
地面上多了泥土的土腥味,最关键是这里还多出了一股清冽的甜香。
若只是那无声无息的桃枝是没有什么味道的,只有她来的时候会有那一种诱人至极的甜香。
在黑暗世界里也渐渐的演化成为一种隐秘而又致命的东西。
而且她一来,那一株桃树一定会跑。
他虽无奈,却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本来他也是一直等着她来。
他轻轻招手,指了指耳边,那下属才明白他的意思,在他的耳边细细的描述着周围的场景,比如说花盆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还有一路的泥印蔓延进去。
宛郁月旦点了点头,便是让他出去了。
他脚步很稳,也像是能够看见一样,脚步距离那泥印就是有着半步的距离,然后一路沿着,终于来到了那花盆前。
云月儿这个时候浑身上下也变得僵硬起来,也没有敢挛缩,甚至于一动不动。
今天的宛郁月旦的眼睛没有蒙上轻纱,那一双有些无神却湿润的黑色眼睛似乎真的要看见她。
云月儿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花满楼。
便是在这愣神的瞬间,整个花盆就已经被捧起来了,她似乎在和他有些失神的眼睛对视。
然后云月儿便是感觉到了他温凉的指尖在轻轻的碰触这一棵小树,正好搔痒在她的腰上。
腰上就是她的软肋,又是痒处,被他碰触的时候他们之间那种莫名奇妙的感觉,还有被他看见的感觉又来了。
一瞬间她也没有控制得住,桃树舒展了枝叶,在漫天的光下,浅浅的光晕开始流转,宛郁月旦微微偏头,耳边清晰听到这里多了呼吸和心跳。
只是稍一伸手便已经接住了一道踉跄过来的柔软躯体。
“你……”
“登徒子!你之前偷看我戏水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敢摸我的腰!”
被他环住的人就算是叱声也并不凶,那种在耳边似的软语恶狠狠的说话的时候亦是让人心生甜意。
紧接而来的,便是脚下的疼痛,宛郁月旦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松开了手。
这突然出现的姑娘留了他满怀的香气,之后就猝然跑掉了。
养了几个月的小桃树,宛郁月旦不说妥贴至极,但也是关怀备至,好不容易等到正主出现,还是以这样的形式,又是有这样的……误会!
必须是误会!
他必须要解释清楚!
云月儿才跑出殿门,便是又听到了屋内传来花盆摔倒的“哐啷”声,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便是看到宛郁月旦摔倒在地上,原本云月儿躲藏的那个花盆已经散碎在宛郁月旦身边,将宛郁月旦身上穿着精致衿贵的宽袍大袖沾染得全部都是泥渍。
而看起来温柔纤细的人却是狼狈的坐在地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有些失神、有些茫然。
她本来要离开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转头又走了回去。
宛郁月旦虽然看不见,但是他能够听得到声音,闻得到气味。
他也只是在赌,在赌自己是不是猜得到她的性格,在赌她是不是会心软,手边的花盆就是他能够利用的东西。
紧紧的捏了一下自己的手,鼻尖嗅到了她身上的气息正在靠近,他想,他应该是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