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帝盯着她,眼里幽晦不明,而苏玺倔强地跟他对视,眼睛水蒙蒙的。
最后终是宛帝先心软,他捻起一旁的手帕递到苏玺面前:“擦擦眼泪,一个皇女,因为这点事哭哭泣泣的,有辱身份。”
话里是止不住的嫌弃,但眸间有了几分相信。
人无故不会做梦,尤其还是这般关乎国家命运的大梦。
自己的女儿自己心里清楚,若是小梦,她不会哭成这样,想到这儿,宛帝无声地吐出几口气,脑海里想到他刚批阅的西北派来的加急奏折。
南越在距离边城一百里外排兵布阵。
他半阖眸,左手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玺则安安静静乖巧地坐在一旁,擦拭眼角。
[宿主厉害,眼泪说来就来。]
小团子赞叹不已。
[不是我,是原身的一些情绪,太压抑了。]
[能不压抑吗?战场,一国皇女,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国家被灭。]
小团子摇头晃脑道:[啧啧,真惨。]
苏玺:“……”
[宿主,你说宛帝他会信你吗?]
[不知道,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原著剧情说了出去,他信不信是他的事。]
[那宿主你还过来跟他说?]
[可能是我看不惯?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要努力,肯定还得喊上宛帝才行。]
团子:[……]行叭,你是宿主你说了算。
宛帝睁开眸子,眼里重新恢复光彩:“尓玉可知道南越和亲前攻到哪里?”
“长宁。”
大宛定都中原,长宁距中原咫尺近。
宛帝呼吸一窒,他尽管再不信苏玺的梦话,可一听南越攻入长宁他还是忍不住暗骂。
“那些个将军都是干什么吃的!南越都要攻进皇城了他们都在做什么?!”
“父皇息怒,梦而已,不值得父皇大动肝火。”
苏玺赶紧顺毛。
宛帝闭眼顺了几口气,听得苏玺说:“父皇,梦中我有一点感觉很奇怪。”
“什么?”
“想我大宛人才济济,将军们虽不是百战百胜的战神,却也是骁勇无敌,怎会被一个南越给打的毫无反手之力?”
“还有一点,南越在成功踏进边城后一路势如破竹,宛如战神附体般接连拿下金昌、武威,兰州,畅通无阻。”
后面的话无须苏玺多说,宛帝脸色兀地黑下来。
势如破竹,畅通无阻,怕不是南越率先拿到了那些城墙的城防图。
宛帝心里有猜测,苏玺也有。
早在苏玺看到南越一路南下攻入长宁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些许猜测,当她再次回看南越使者进京和他们的离京时间,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尔玉,你再跟父皇说说你在梦中梦见了什么?”
苏玺思路被突然打断,抬眼幽怨地轻飘飘剜了一眼宛帝。
后者愣了下,自己刚才是是不是从女儿眼中看到的埋怨?应该没吧,他又没做什么。
宛帝摸摸鼻尖,听苏玺把前世发生的事情讲了大概。
半个时辰后,苏玺讲的口干舌燥,而宛帝脸上已由最开始的愤怒到最后的平静。
他掀起眼皮看向端杯喝茶的苏玺,他实在想不到自己捧在手心里十七年的大皇女在得知国败后该是怎样的悲恸欲绝,更无法想象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在那个吃人不眨眼的南越是怎样存活下来的。
宛帝莫名觉得大皇女说的不是梦,没有这么详细的……梦。
宛帝正想着,几缕轻柔和缓的风从他的脸庞滑过,耳边似乎听见一个小小的女声。
“父皇,再见~”
他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