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溟走后,季卿脑海里回想着他的笑容,低头搓了搓手指
还有刚刚他手上的余温
他一想到伊溟挡在载严面前,完全是因为对他不信任,他心里就满足得直跳,他真想让那个载严听听,看他还怎么嘚瑟得起来
他就像一个被喂饱了糖的小孩,心满意足地躺在沙发上,忍不住摸了自己的脸
结果被疼的一哆嗦
怎么刚才伊溟碰的时候就觉得很舒服呢?
伊溟的手好像永远是凉凉的,很滑腻,手指又很细长,一看就不干粗活
他突然想起伊溟干裂的嘴唇和载严那厮说过的话
他吊着威亚演了一上午,自己连杯水都没有给,天气还这么冷,他就这么穿着单薄的戏服一上午,还在风里等自己……他一句抱怨都没有
他发觉自己就像个小孩子,一直在哭闹,觉得谁都对不起自己,全然不顾他人的感受。
怎么能这么自私
还在像一个傻子一样的想,他的手为什么冰凉,他的脸为什么苍白
简直太可笑
正想着,伊溟就回来了,手里拎着医药箱和饭菜
“我和导演说了我的戏往后推,我先给你上药,然后吃点东西吧。”
季卿看着伊溟把医药箱打开,熟练的拿出棉签酒精,准备帮他上药,他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单薄的戏服,宽大的袖口被皮筋系了起来,露出了小半节手臂
他连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了伊溟身上
外套穿在他身上略大了些,灰色的运动服挡不住下面白色的长袍,显得有些滑稽
伊溟愣了一愣,看着季卿一脸认真地帮自己把拉链拉上了,忍不住一乐
“这是干嘛?”
季卿变扭地看了他一眼道
“怕你冷,你穿太少了。”
说完还补了一句
“这是助理该做的。”
伊溟顿时有点不可思议,他忽然想起上午载严的话,难道他真的听进去了?
他看着季卿那个肿着脸还要保持严肃的样子,不经觉得他还蛮可爱的
他忍不住笑了
季卿看着他的笑容,不禁红了耳根
伊溟也没看季卿,继续从药箱里取东西,然后开始给季卿上药
他单膝跪在季卿跟前,棉签上粘了酒精,轻轻地给他的破口处涂抹。说是轻轻的,但他的动作实在算不算轻柔,只是伊溟自己觉得很轻了
季卿被刺激得龇牙咧嘴,疼得嗷嗷叫
“你他妈叫什么?我不是很轻了么?”
伊溟一脸不满,眼中写满了对自己技术的自信
说着继续用棉签按在伤口上
“啊啊啊啊!wk!”
伊溟看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出来,干脆甩手不干了,薄怒道
“行,你自己来吧。”
季卿不乐意了,他好歹是病号,就等着被伺候呢,自己来岂不是太落魄了,他就是疼死也要让伊溟来。
他一把抓住伊溟的手
“哎哎别走,我不叫了,还是你来,我自己看不见。”
伊溟看他这么诚挚地请求了,便一脸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继续给他上药,手上的力度是分毫不减。
季卿在内心低吼: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QWQ
等上完药,季卿的小半条命也没了
伊溟细心的给他贴上创可贴,手指不断地划过他的脸,季卿就这么瘫倒着看他的脸,感受到冰凉的指腹摩擦着皮肤,像极了一只吃饱了的狼,一脸满足地看着伊溟
伊溟被看得躁的慌,忍着呼他的冲动贴完了创可贴,然后随手甩给他一个冰袋
“自己敷脸。”
季卿接过冰袋,有些不舍地摸着脸上的创可贴,看着伊溟又从带子里掏出了饭菜
“你午饭没吃吧,来吃饭。”
他愣愣地看着饭菜,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那个想法逐渐在他简陋的脑子里膨胀,霸占了整个脑子
他赶忙拿起冰袋敷在脸上,一脸委屈道
“我没手吃饭了,要敷脸。”
伊溟看了看他
…………??
“那你吃完再敷。”
季卿摆出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道
“那就不能消肿了,我一会怎么见人啊。”
伊溟咬牙
“那你敷完再吃…”
“可是我好饿……”
伊溟“啪”的一声把筷子摔桌上
“那你他妈要怎么样!?”
季卿看他急了,便装得更柔弱无力,他摊在沙发上,捂着脸,伤心道
“我只是想你喂我,没什么别的要求……斯……好痛……”
真像个男版林黛玉
要不是看在这厮被他打肿了,他恨不得现在一巴掌上去乎死他
季卿又添油加醋道:“好饿啊,怎么办,溟哥~”
伊溟被他这一声溟哥喊的耳朵都红了,他看着季卿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想要是不管他不显得自己很不负责
绝对不是因为季卿撒娇
他还是喂他了,拿着勺子,每一勺都挖了超多,而且一勺接一勺不带停顿的,季卿很快被塞了一嘴的白米饭
季卿:………
季卿:“里雾棱紫喂白米幻啊。”
伊溟:……………………………………………
“你特么咽下去再说话。”
季卿吃力地嚼着米饭,心想这人怎么连喂饭都不会,等他咽下去后,一勺满满当当的白米饭又出现在嘴边
季卿:………………………………………………………………………………………………………………
“你就不能,给点儿菜么?”
伊溟这个样子完全就是想赶紧喂完走人,哪里还是给人喂饭,这根本就是喂猪!
伊溟看着一旁还没动的菜,这才如梦初醒地给他添了块肉,放到他嘴里
季卿满足地咀嚼着,脸上的疼痛瞬间扫空,他看着伊溟傻笑
季卿发现伊溟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一冲他撒娇他就完全拿你没辙,他突然想到了那个载严,对着伊溟直摇尾巴的样子,还买奶茶,那眼神根本就不是一般看长辈的眼神
他忽然觉得嘴里的菜不香了,心里莫名有一种恐慌感油然而生
他看着给自己喂饭的伊溟,猛得想象到如果伊溟是给那个载严喂饭,是给他上药,给他贴创可贴!!
他发觉自己根本无法接受,他无法接受伊溟会对载严做出任何亲密的举动,不止是他,还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想法,就好像伊溟是他的所有物一样,别人碰不得
但是他以什么身份占有伊溟?他只是他的一个小助理,伊溟去跟谁接触他连屁都管不着,他又凭什么管他?
他的心就像被一个巨物填满,但同时又很空洞,他突然开始厌恶自己的身份,为什么只是一个小助理,而载严又凭什么能跟伊溟一起演戏,出现在电视上,被观众津津乐道?
他从来没有这么质疑过自己的身份
心里有一股无名邪火在燃烧,季卿死死盯住伊溟,就像野兽在猎杀之前盯着目标。
直到伊溟喂完饭,他像是被什么点醒了一般立马扔下冰袋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草草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伊溟纳闷地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失落地低了头,他才发现,自己也还没有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