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夕阳又如那天黄昏一般,胡研在麦田中呼喊着父亲的名字。这片麦田如同没有尽头一般,胡研只能在里面无奈地绕着圈走,在他声嘶力竭时,一位和他父亲一同衣着的背影矗立着,胡研高兴极了,激动地拨开那些金黄的麦穗跑了过去。走到背影跟前,胡研刚一伸手想叫一声父亲,那个背影猛的一转身,一个稻草人披着他父亲的皮裂着嘴笑,胡研全身一震,从床上惊起,额头上不停冒着冷汗,他缓了一会,发现是一个梦 看了看闹钟2:57,又瞅了瞅闹钟旁他儿时与父亲的合影,胡研伸手把照片拿了过来,不停喘着气,用手指揣摩着相框的隔板,里面的父亲把儿子架在肩上,后面是一堆草垛喝那个木屋,胡研看看父亲那慈祥的笑容和自己儿时灿烂的微笑,禁闭上双眼哽咽了一下,又睁开眼望向窗外那硕大的皎洁的月亮,猫头鹰在窗外的横梁上咕咕地叫,晚风轻轻牵动着风铃作响,只有胡研呆滞地盯着外面。
清晨的阳光透过繁密的白杨树林,一缕缕地照在铺满白杨叶的油柏路上。一辆警车驶过,惊起一片纷飞的枯叶和淡淡的烟尘。
樊高坐着警车前往农场,在快到达农场之际,远远地看见一个体型强硕的男子站在农场外围。警车停在了农场大门,樊高走下车,立马用一种怀疑地语气说道,
“王峰,你来干嘛?鬼鬼祟祟,一看就不像干好事。”
原来那个强硕的男子是贫困区的潇洒哥——王峰。王峰不厌其烦地转过身,冷笑道,
“咋了?樊打警官,又说我在偷东西,把我抓进去,然后无罪释放,你不无聊吗?这个月都抓了我四次了,这次要不是胡老哥叫我来有事,我门都不想出。”
说完对着手哈了口气,樊高和众警员都仇视着王峰,樊高裂着嘴说,
“不想理会你,今天有事要处理。话说他请你干嘛?干农活?”
王峰看到樊高这副嘴脸,气不打一处来 咳嗽了两声,瞪着眼说道,
“就你还有啥破事!还我来干嘛,昨晚凌晨3:15左右胡老哥给我打电话,叫我今天来一趟,说是带我去一个地方帮忙。”
樊高揉了揉鼻子,不情愿地说道,
“胡研的父亲走了,在那个木屋死的,死状不简单,可能有人故意为之。”
王峰立马收起了脾气,缓和地说道,
“那意思是……今天让我来和你们去那个木屋?”
樊高点了点头,应道,
“差不多吧。”
王峰用手摸了摸后脑勺,此时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从农场的入门拐角处传来,
“人都来齐了,都不叫叫我!我以为你们会很晚,没想到来这么早,不过这样最好,可以出发了吧。”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拐角,胡研穿着工装服,腰间别着军刀,手上缠着布条,还拎着一个三寸大的箱子,看起来比樊高他们还像警察。胡研跨着大步迈向他们,王峰激动地说,
“哇!胡老哥今天这么帅气,比某些人都还正规,你不当兵都可惜了。”
樊高瞪了一下王峰,胡研见势不妙,就挡在他俩之间,一脸严肃地说道,
“当兵就算了,我父亲当过兵,这把军刀就是他的,我觉得有必要带在身上。还有那个箱子里装的东西是给你的,王峰。今天让你来陪我走一趟,事后请你吃饭。”
樊高见状示意同事们走到一旁去。王峰听后兴奋地接过箱子,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里有个护身符和一把多功能军刀,旁边还放着一块黑布包裹的东西。王峰揣摩着军刀说着,
“胡老哥,吃不吃饭都无所谓,主要我喜欢帮忙,今天这事我帮定了,不过胡老哥你给我这军刀真的好。”
胡研终于笑了一下,然后又沉着脸说,
“那黑布包的东西你拿好,在危险的时候把布扯掉,切记是最危险的时候!那个护身符你也要戴好,明白吧!”
王峰像个孩子似的,猛的点头,一边还把那个黑布揣进口袋里,挂上护身符,自顾自的玩着军刀。樊高宽和地插了一句,
“胡研,怎么样?可以走了吧!”
胡研点头示意了一下,闷着声走在最前面,王峰和樊高等人紧跟其后。一阵清风吹荡着农场边的芦苇,一桩桩稻草人裂着嘴在芦苇丛里隐隐约约的盯着胡研等人。
麦田附近阴风阵阵,围栏内居然蒙上一层朦胧的浅黄的雾,与围栏外阳光明媚的白杨树林相比显得格外另类。胡研等人走到围栏口,有一阵阴风吹过,除了胡研之外,其余的人都不禁打了个颤。樊高不停揣摩着腰间的枪,他的同事们状态却不是很乐观,怕不是他们腰间的枪与那一身黑黑的防弹衣,他们早跑了。王峰则快步上前搭了一下胡研,说道,
“胡老哥,这鬼地方不对劲啊,现在不是早上吗?”
樊高也追了一句,
“我也比较同意王峰的说法,早晨这个地方有这样的景象,怕不是有问题吧?”
胡研冷着脸说道,
“若没有问题,我父亲就不会死这,我想了一晚上,我父亲的死并非人为,我只是猜测,所以我给了王峰护身符和那块黑布,这!一定又脏东西。”
王峰下意识地往兜里摸了一下,捏着那块黑布才松了口气,樊高则不太情愿地说道,
“他有这些东西,我们呢,万一真有什么……”
胡研猛地吼了一下,
“你们的枪是摆设吗?王峰他有什么?不给点什么,这孩子就空着手!你们可是警察!”
樊高不好意思地把脸转向白杨林,王峰则一脸崇拜地看着胡研,胡研却朝麦田叹了口气,用幽邃的眼神看着那被黄雾笼罩的麦田。
胡研挥手示意了一下 领着王峰等人进入了麦田。一桩稻草人又出现在白杨林中,一顶草帽遮住上半边脸,只有副笑容露在外面,身上用一层薄膜拢着,隐约中带着点血渍。面朝胡研等人进入的地方矗立,随着一阵阴风吹过,稻草人消失了,随即荡起一阵刺耳的笑声,回荡在林间。
麦田的雾越来越浓,雾的颜色从浅黄变为淡墨色,这种现象的形成,使胡研变得警惕,王峰和樊高也泛起了鸡皮疙瘩,那些所谓的警察都快跪下了。但胡研并没有想出去的意思,让大家用前一个拉着后一个的方式前进,众人也同意这个做法,缓缓前行。
周边除了麦田与那浓雾,死一般寂静。每个人的脚步似乎变得格外沉重,只有呼吸声与踩踏麦穗的声音,这种氛围最容易让人感到不安。
逐渐深入,雾中恍惚有了一些人影,在不停变换着位置,周围除了胡研等人的脚步声,居然还有别的声音——砸草垛的声音。草垛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王峰下意识使劲拉住胡研的衣角,左手在军刀袋那蠢蠢欲动,胡研也有点紧张了,这地方诡异得不敢大喘气,谁也想不到,在这浓雾外还是一片晨翌。忽然间,胡研手在雾中顶着了一桩东西,仔细一看,一桩稻草人手中挂着镰刀,那镰刀还轻轻地摆动着,那稻草人裂着狰狞的笑容,向着胡研等这一行人,那双画的眼睛,红透了,隐约在扭动着,不停端详着这一行人。胡研哽咽了一下,用脚踹了一下,稻草人的草帽掉了下来,一团血肉模糊的类球体从里面滚了出来,顿时间,王峰一下拔出军刀对着稻草人,樊高等人退了一步,都掏出了枪,胡研向后招手,示意大家不要惊慌。胡研弯下身子,端详着那团东西,忽的一下退了回来,瞳孔放大,喘着大气,那双眼睛充满了恐惧,那团所谓的类球体,实则是他父亲的人头。众人也都上前搀扶着胡研,都定睛向那望去,等他们看清楚时,稻草人兀的笑了起来,众人齐看向稻草人,稻草人头上的血渍不停滑落而下,它的嘴巴变得血红,嘴角都溢出了血,不停地笑着,刺耳的笑声贯穿整片麦田。
周围的麦田的麦穗丛中惊的荡起一片沙沙声,胡研发现不对劲,兀的喊了一声,
“快跑,这个稻草人有问题!它像在呼唤什么!”
说完拉着王峰就往回跑,樊高等人也惊了一下,原地拔腿就开跑,他们手中的枪在此时就如同玩具一般,没有任何作用。周围的声音不断临近,胡研也慌了,头也不回地对王峰喊到,
“那个符那在手上,别松手,拼命往前跑!”
王峰连忙从兜里拿出符握在手中,紧跟着胡研。樊高利用腿长的优势,与胡研并排跑着,依已然忘记自己所带的那四五个警员,毕竟危难当头以保命为主,这种地方他们心中都深知若没有出去,就不可能活在里面了。
他们闷头跑了很久,发现根本跑不出去,他们停了下来,胡研与樊高一起回头,齐声喊道,
“王峰!你后面的人呢!”
王峰猛的一回头,发现他身后早已空无一人,樊高慌了,也怒了,大声呵斥道,
“什么狗屁东西!老子怕你们吗?TM的把我兄弟还回来!信不信我烧了这个破地方!”
周围很安静,只有樊高的回声充荡着,胡研没有说话,看着周围的浓雾与麦穗沉思着,樊高愤怒地盯了一眼胡研,然后拔出枪指着王峰,
“肯定是因为你,你在后面为什么不看着他们,只知道自己拿着那破符!”
王峰惊了一下,胡研也抬起了头,惊讶地看着樊高,王峰举起双手解释道,
“不……不……不是那样的,我……我……我也很害怕呀!”
说完哽咽了一下,胡研转头看出了王峰的恐惧与慌张,便回头对樊高说道,
“别这样,樊高,我知道怎么出去了!这浓雾有人动过手脚,我们遇到鬼打墙了,但只要撒童子尿或一路骂脏话,越脏越好,就能走出去!”
樊高又把枪指向胡研,胡研惊了,樊高吼道,
“我的兄弟没出来,你们包括我都别活着出去!”
王峰叹了口气,胡研也怒了,但此时樊高身后来了一个人影,穿着警服,比他还要高,双手提着两把镰刀,胡研吼道,
“身后!”
樊高猛的回头,四目相对,一个披着他兄弟皮的稻草人,浑身事血的对着他笑,那原本画的眼睛却挂上了他兄弟的眼睛,樊高呆住了,稻草人兀的冲过来拉起樊高往后退回浓雾中,胡研突然间没了怒气,想去拉住他,但此时周围浓雾中又出现了这些人皮稻草人的身影,胡研还是明智的,果断拉着王峰,一路骂着樊高和稻草人跑,把毕生绝学都用上了,阵阵刺耳的笑声都被胡研的骂声压了下去,胡研和王峰也只顾着闷头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