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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禹
张泽禹回到公寓,于佳阳的电话正好打过来。
他举起手机,顺便关上门。
“怎么,蜜月度完了终于得空了?”
于佳阳噎了一下。
“滚滚滚,算个屁的蜜月。听说你今天代了一节我的课?那群小兔崽子怎么样?”
张泽禹拿着手机,边换鞋边皮笑肉不笑,“那可是相当「活泼」,活泼到连自5己上的哪一章都要人提醒一下。”
“那群泼猴也确实是难管教,不过我还有两天就回去了。本来咱们组的刘姐还能治治他们,但前两天突然得了流感倒了,话说你也注意着点,这次的症状可猛了。”
张泽禹无所谓道,“我的身体素质还担心?这几年我除了头疼还有什么毛病?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对面啧了一声,“你这是被那群猴气傻了?”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宝宝”和衣料摩擦的声音,“我还有事先挂了,你注意着点啊!”
张泽禹:……
也不知道那最后一句话是给谁说的…
嗓子莫名的有点干,他才想起来今天似乎没怎么喝水。吨吨灌了两大杯水之后他翻开抽屉,其他的一些药都用得差不多完了,只剩些止痛药。
张泽禹思索片刻,起身去了浴室。
十分钟后,他顶着刚刚吹干的头发扑在了床上。实在不想动,买药明天再说。
昏昏沉沉睡了一晚,早上闹钟响起的声音仿佛一把锤子敲着脑袋,张泽禹坐起来,脑袋感觉有千斤重。以往偏头痛发作的第二天也是如此,他便没有管,顶着重重的脑袋去了学校。
办公室里,左航象征性地叩一下门就走了进来,顺带着将门又关上,张极眼都不抬就知道是他,“干嘛?”
左航把手里的文件夹丢在办公桌上,抱着胳膊,戏谑地看着张极。
“听说某人编了个追妻火葬场的故事哄小孩呢?”
张极叹口气,抬头对上左航的眼睛。
“你说,以张峻豪的性子,知道当年什么情况的话他会怎么看张泽禹?又会怎么为难他?”
左航被他这一番话噎得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本来想让这人勇敢追爱去呢,结果这傻der爱还没追到,把自己名声先臭了一下。
“你…恋爱脑一个!”
越到晚上,张泽禹越发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张峻豪过来补课时他便已经想请假回去,给他打印的试题还在打印机处。他拿出试题,转身时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像被抽干似的,直直倒了下去。
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高二那年的秋季运动会,彼时的他正在参加三千米长跑。
仿佛时间过得飞快,刚开始秋风带来的凉意随着圈数的增加已荡然无存,血液开始沸腾,冲上他的脸颊,大脑。脚步越来越沉重,全身上下几乎要没有知觉,张泽禹挣扎着朝终点线跑去。
拼尽全力跨过终点的那一刻,身体如同紧绷的弦被突然放松,在他腿软即将要倒地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气味将他包裹,他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对方的声音在熟悉不过,带着一丝颤抖。
“张泽禹…”
是张极。修长的手抚过自己发烫的脸颊,又转移到自己滚烫的额头处。张泽禹觉得自己的双腿没了知觉,仿佛腾空了一般,只有上半身贴在张极的怀里,他贪恋着这个怀抱,就想一直这样下去。
突然周遭的温度消失,接着有是一阵的头晕目眩,周围也是模糊一片。他不安急了,想张口喉咙却嘶哑地不成样子,他伸出手向周围摸索着,喉咙里终于挤出沙哑的声音,
“张极…”
伸出的手被握住,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在。”
……
梦醒了。
张泽禹抬起沉重的眼皮,陌生的环境和周围消毒水的气味让他很快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在医院。
喉咙发涩,头也昏昏沉沉,他想坐起来,左手手却被紧紧攥着,他偏头看过去,张极一只手顺着他的手心握着,另一只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一米八几的高个子现在窝在病床前的小凳子上,趴在张泽禹身边睡着。
张泽禹突然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心里泛着酸软,索性扭扭脖子,盯着张极露出的半边脸看。
因为被挤压,那半张脸变了形,一侧的脸颊鼓起,嘴唇微微张着,倒是颇有一副憨态,张泽禹看着看着没忍住轻笑出声。
张极被这声笑惊动,抬起头,猝不及防地与看着他出神的张泽禹对视。
两人的状况都没好到哪去,张极脸上还有被压出的印子没有消下去,张泽禹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但就是这样,他们在清晨的病房里安静地对视。
时间仿佛被无限延展,几秒钟的时间却像几个小时那样漫长。
还是张极先反应过来,按了铃将护士叫来。
“还是有点低烧,建议再留院观察一下。”
……
张极将张泽禹扶起来,转过身去倒水,等到水温差不多,他便直接把杯子送在张泽禹嘴边。
张泽禹下意识地伸出手要接,张极皱眉,“别动。”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处被扎了好多针眼,似乎是因为护士技术不精没找到血管,针头插进去的地方血管微微胀起,举起手时有些痛。昨晚左手又一直拽着张极,自然是不能打点滴。
渴得不行,他也就放下手,顺着张极的动作就着杯子喝水,近距离让他有些不自在。
半杯水下肚,张极长臂一伸将杯子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另一只手伸出拇指,轻轻擦去张泽禹嘴角的水渍。
突然的触碰让张泽禹心跳慢了半拍,耳根发红,而“罪魁祸首”却一脸云淡风轻,边围着围巾边向外走。
“你先好好待着,我去买早饭。”
围巾下遮住的是同样发烫的耳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