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极禹
张泽禹坐在病床上咬着吸管，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小米粥，眼睛朝着低头摆弄手机的张极看去。那人脸上有明显的疲惫之色，此时正皱着眉敲敲打打，估计是在安排公司的事情。
他的负罪感飙升，同时又痛恨自己的乌鸦嘴，前天还嘴硬说自己身体素质好得很，谁承想第二天流感就跑到自己身上了，还直接给自己整发烧了。自己倒是没影响什么，反正今天周末也没课，但是张极…
额头被轻轻弹了一下，他回过神来，张极已经走过来，将封口的杯子从自己手里抽出，张泽禹下意识看过去，里面的粥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喝完了。
额头的碎发被人顺势撩了下，张极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想什么呢。”
张泽禹抬头看去，那人正将一次性杯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不好意思啊，这么麻烦你。你…要是还有工作的话就先去处理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张极侧着身子低着头，张泽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空气静默了那么一瞬，他听见张极的声音。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侧过身的人又转过来替他掖好被角，张泽禹盯着他修长的手指，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为什么。”
和那天在咖啡店里提出的问题一样。
温热的手覆上脸颊，张极没有回答。张泽禹看着他的脸慢慢放大，两人呼吸交缠几乎快要相触的那一瞬间，理智占了上风。张泽禹微微后缩，急促又小声地叫了张极一声。
张极转而在他额头落下一吻，“你不是知道吗。再说都跟你待了这么久， 要中招还差这一下。”
“下午有会要开，我晚点再过来。”张极直起身收拾着病床旁边的柜子，张泽禹偏头去看他，有那么一瞬间他误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
“要不要吃糖葫芦？”张极看着他，忽然抛出这么一句话。
张泽禹顿住。此时的张极站在他面前背着光，模样神色与记忆中的完全重合。
当时的张泽禹脸皮薄又爱较劲，刚刚在一起时两人经常闹别扭，不过总归是他单方面跟张极闹别扭，张极只负责哄他。
有次忘了是因为什么，他和张极爆发了一次最长时间的冷战，也是最后一次。两人整整一天都没有说话，午饭时两人谁也没过问谁，各自找天地去了。下晚自习时，张泽禹一边跟自己较着劲一边又别扭地考虑着要不要等张极，谁知那人却突然跟个没事人一样，收拾好后扭头看他，跟之前每天一样，“走吧。”
谁乐意跟你走。张泽禹一言不发，却还是跟上了张极的步伐。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张极便拽住了张泽禹，接着从书包里掏出一串糖葫芦。
张泽禹呆住，这个季节卖糖葫芦的少之又少，大部分都在离他们很远的景区街市里，他前几天不过是随口提了几句，谁成想这人真的弄来了。
路灯的光洒下来，落在张极身上，张泽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小心翼翼。
“我不知道怎么你才能消气，你前几天不是说想吃糖葫芦吗，我就买来了。你…能不生气了吗。”
“你什么时候买的？”
“中午。”
“那午饭怎么吃的？”
“路上吃的面包。”
张极见张泽禹不说话了，着急地去拉他，“你…还在生气吗？”
张泽禹拆开糖葫芦的纸袋，山楂外面包裹的糖衣晶莹剔透。他摇头，“不生气了，以后都不生气了，我们和好了。”
冰糖葫芦的味道蔓延在齿间，一如那个路灯下带着酸甜味道的初吻。
张泽禹眨眨眼，朝张极笑着点头。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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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极走后不久，于佳阳就来了，带着他的絮絮叨叨。
“我说什么，让你注意点注意点，是谁给我夸下海口说自己身体素质好得很，今天就躺在病床上了？”
张泽禹对此不想回话，选择闭嘴装死。
“听说你昨天晕倒还是一个学生的家长送你到医院的？”于佳阳露出八卦的表情，“是我想的那样吗？前男友？”
张泽禹吃着张极给切好的水果，点点头。“不过不是前男友了，是现男友。”
“什么！？”
高亢的声音响起，意识到声音太大于佳阳又压低声音，“什么时候和好的？”
“今天。”张泽禹说罢看着于佳阳一脸“你在跟我开玩笑”的表情有点想笑，“就在不久前，你没来之前。”
于佳阳一脸不可置信，“你们…”
张泽禹嘴角勾着笑，望向窗外，“大概跟你说的一样，他傻。”
为什么呢？
在咖啡馆听到张极要追自己时，张泽禹就问了这个问题。张极看着窗外，有两片发黄的树叶落下，一阵微风吹过卷动，它们便纠缠在了一起。
张极说，“因为之前有一个人要敲开我这扇门，虽然他没费什么劲，但是这扇门也只会为他而开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咖啡店的门被打开，门口的铃铛作响，一对情侣正有说有笑裹挟着夕阳的余晖进来。
年少时不用他动手去敲的那扇门，如今等着他，依旧只为他而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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