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张极回到公司,员工都在准备开会事项。他正打算靠在椅子上眯一会时,不速之客又来了。
“哟,这不咱极总吗?昨晚为了媳妇把自己侄子丢给我,现在还舍得来呀。”
张极头靠在靠背上,冷冷地瞥了一眼背靠着门的左航,丝毫不留情地吐出一句滚。
左航倒也不恼,他看着面前阖着眼的男人,心里不免感慨。同窗又同事,他见过张极虽然异地却又甜蜜过分的爱情,看着张极在得知张泽禹准备读研时突然答应被拒多次的合办公司的邀请,也见过他最灰暗最颓废的样子。哪怕后来张极的生活步入正轨,他也依然觉得那不是他。
后来办事一向利落的老板突然变得犹豫迟疑起来,在酒吧的那天虽然张极没有什么表情,可左航依旧从他眼底看到了期待和高兴,与之伴随的还有无措。
所以他告诉张极,还喜欢就去追。失败了就死心,成功了还一切好说。
他看着虽然疲惫但依旧遮不住开心的张极,还是忍不住调侃道:“追到了吗?”
张极没有看他,只是比了个OK的手势。
“但你们之间的问题怕还是要早点解决哦。”
空气静默了那么一瞬,张极吐了口气,“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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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张极看了眼时间,四点多。他抬起手指,给张泽禹发了条消息。
“一会儿想吃什么?我去带给你。”
对面回复的很快,“会开完了?还挺快。”
张极勾着嘴角,跟对面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还在思索着有什么张泽禹喜欢吃,有什么是现在不能吃的,以至于他走出公司时许多员工都觉得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平时气场两米八的老板如今边拿着手机边走路,笑得跟个憨憨似的,甚至没看清路差点撞到门。
张泽禹坐在病床上,外边的太阳光洒进来,照得他全身都暖烘烘的,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和张极的对话里,前一分钟张极告诉他马上到,考虑到对方还要开车,他便没有再发消息。
眯着眼享受阳光时,他又想起于佳阳早上给他带饭时的话,“可你们之间的结还是没有解开,迟早会出问题的。”
他当然知道,张极先他一步跨过那个结抓住徘徊不定的自己,但那个结依旧存在,越是往后越是乱也越是难以解开。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张极开口说,也许是他当时自作聪明,又亦或是自大,这么些年已经过去,总需要一个契机让他们可以敞开心扉将那些事全部说开。
早上输的药液此时开始起了作用,加上太阳光的沐浴,张泽禹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歪着头开始打盹。
此时的阳光虽然暖洋洋的,但还是稍微有些刺眼,他眼睛不怎么舒服,身上的乏力感让他放弃了转身的想法,就那么眯着眼意识陷入混沌。
过了一会儿,似乎有人开门进来,带着外面的冷气,夹杂着熟悉的味道向他走开,走近时他还隐约闻到了饭香。
有人替他挡住了刺眼的阳光,那人轻声唤他,“小宝。”
他睁眼,正好看到那人的衣角,还有被热气蒙的起雾的打包盒和冰糖葫芦的包装袋。
抬眼,他撞进了名为爱的海里。
晚上医生来查房,各项指标都检查了一遍后终于点头表示明天就可以出院,张泽禹松了口气 ,总算是没有错过上课的时间。在医院躺了一天,学生的作业没有批改尚且不说,于佳阳可以代为执笔。但是他的课还没有备完,下周还有领导要来听课,每次看到那些领导对教学内容屁事不通还要装模作样来指点时他便是一阵头疼。
下午饭吃得有点多,想要再吃糖葫芦已经没了胃口。此时张泽禹正气愤于那些伸长手的领导,用力地咬了一口手里的糖葫芦,却被碎开的冰糖外壳戳到了嘴,整张脸变得皱巴巴的。
张极轻笑一声,拿过纸巾擦过撒在被子上的碎渣。
太尴尬了。
天可怜见,他终于想起自己的“爱徒”,从那天晚上他倒地之后就再没听过有关那小孩的信息。
“对了,张峻豪怎么样?”
外面起了风,张极去把下午打开了一点通风的窗户关上。
“张峻豪?去左航那了,小兔崽子倒是喜欢他左哥的很,到现在连个信都不给我。”
此时的张极活生生像一个管教不住叛逆儿子的老父亲,张泽禹很少见他这样吃瘪的样子。如果在以后,他有了孩子,而且还是个女孩的时候,会不会比现在还要严重?
然而睡觉时张泽禹对张极的老父亲滤镜就彻底破碎,张极放着旁边的陪护床不睡,硬要和自己挤一个被窝,张泽禹无奈,“我怕传染给你。”
张极不管不顾地往被窝里蛄蛹,“我打过疫苗的。”
……
昨晚张极就没有休息好,今天又回公司处理了一堆事务,躺下搂着张泽禹只后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张泽禹在张极怀里,有力的心跳顺着温热的胸膛传递给他,耳边是逐渐平稳均匀的呼吸。他稍稍使了一点劲,退远了些去看他。
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他想抽出手帮他顺顺,刚有动作张极便不满地哼哼唧唧,把人又往自己怀里捞了捞,大手绕到张泽禹脑袋后面将那人脑袋扣在自己怀里。
张泽禹被迫埋在他颈窝处,鼻息间尽是张极的味道,他感到一股久违的心安。
他闭上眼,搂住张极,沉沉睡去。
我爱你,如琼向海,似鸟投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