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台深处,仁血染尘。
就在比干等人谋划验妖之时,鹿台内殿,惨剧降临。
殷寿高踞王座,眼神冰冷残忍。伯邑考素衣跪伏,平静而坚定。琴音清澈哀婉,诉说着思念、眷恋、祈愿与无声控诉。
隐于蟠龙柱后的敖寸心,心如刀绞,强忍出手冲动。天命难违……护住姬发……
琴音刺激了殷寿的暴戾。“停!”他厉喝打断,走下王座,俯瞰伯邑考,“你的‘孝心’,孤另有用处。”残忍笑意浮现。
他拍手。侍卫端上木质提梁食盒。
“把他,”殷寿指着伯邑考,平淡如吩咐宰牲,“给孤,做成肉饼。”
伯邑考身体微颤,闭目,尘埃落定的平静与悲哀。他未挣扎,任由侍卫拖下,接受注定的结局。
寸心死死咬唇,眼中血丝弥漫。她不能改变结局,但必须阻止最残忍的践踏!
当殷寿提着那盛放“特制肉饼”的食盒,带着扭曲快意前往牢房时,寸心如幽灵先至,潜入阴暗牢房。
姬昌枯槁戴枷,眼神空洞痛苦,似有预感。殷寿假意“赐食”,将食盒置于其前,恶毒暗示此乃其子“孝心”。姬昌浑身剧颤,血泪盈眶,绝望欲绝,颤抖着要捧起那食盒——
粉金光微闪!
殷寿只觉眼前微花,未在意。他正欣赏姬昌痛苦,未察觉食盒内之物已被寸心以袖里乾坤瞬间调换!肉饼变作外观相似的普通麦饼!
殷寿见姬昌“吃下”(实为麦饼),残忍大笑,心满意足离去。
牢门关闭,死寂中只剩压抑呜咽。姬昌瘫倒,双手抠地,以为己食子肉,悲痛耻辱欲裂!
清冷悲悯的女声轻响耳边:“西伯侯。”
姬昌泪眼模糊抬头,见霞光笼罩的宫女(寸心)。
“吾乃玉虚宫敖寸心。”寸心酸楚道,“那食盒中之物,并非公子伯邑考。”
姬昌剧震,眼中爆发生机:“你……说什么?!”
寸心近前,字字清晰:“殷寿所送,已被我调换。公子他……”她眼中水光,“公子确遭毒手,但走得从容,未受辱。” 她看着姬昌死灰复燃又陷深悲,郑重道:
“公子临终托我转告西伯侯:‘父亲,活下去!’”
“他舍身赴死,是为保全于您,保全西岐根基!他让您……活下去!为了西岐,为了天下期盼仁政的黎民百姓,活下去!背负此志,莫负他心!”
“邑考……我的儿啊!”姬昌匍匐在地,失声痛哭。这哭,是丧子之痛的宣泄,更是对儿子舍身成仁的孝心担当的无尽悲恸!哭声之中,一股从地狱挣扎而出的、名为责任与复仇的力量在疯狂滋长!
寸心静立,未再言语。她知道,反抗的火焰已在这位父亲心中被儿子的鲜血彻底点燃。活下去,是沉重的使命!
她悄然退去。牢房中,姬昌用泪水祭奠爱子,用仇恨与希望重塑脊梁。
朝歌的夜,浓如血污。鹿台仁血已冷,宗庙之心即将出鞘,地牢深处,破碎之心正孕育风暴。所有暗流,将在下一刻——轰然交汇于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