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仲昏迷的第三日，汜水关的风都带着股死气。
帐里的油灯忽明忽暗，照在他蜡黄的脸上，颧骨凸起，嘴唇干裂得像块枯木——
钉头七箭书的诅咒正在啃噬他的生机，每过一个时辰，他腕上的青筋就多暴起一分，像有无数细虫在皮下钻动。
邓婵玉守在榻前，眼泪掉得比帐外的雨还密。
她试过用自己的血喂义父，可那些血刚碰到闻仲的皮肤就化作黑烟，反让他疼得抽搐：“寸心姐，真的没办法了吗？”
寸心正用龙元护住闻仲的心脉，额角渗着汗：“申公豹的咒术阴毒，得用至亲血脉加至纯灵力才能破。你的血不行，是因为还带着商营的戾气……”
她忽然停住，看向帐外，“或许，还有个人能帮忙。”
话音刚落，杨戬掀帘进来，身上沾着泥水：“申公豹找到了，在城外的破庙里，跟韩升韩变在一起，好像在布置什么阵法。”
“韩家兄弟？”寸心眼睛一亮，“他们是韩荣的儿子，算起来是闻太师的徒孙，血脉里多少沾着点亲！”
邓婵玉猛地站起来：“我去抓他们！”
“等等。”寸心拉住她，从头上拔下那片龙鳞金簪，“带着这个，若他们不肯，就捏碎它——我在簪子里注了龙元，能暂时困住他们。”
三人兵分两路：邓婵玉去破庙诱捕韩家兄弟，寸心和杨戬留在帐里稳住闻仲的生机。
城外破庙的蛛网积了半尺厚，申公豹正围着个法坛念咒，坛上插着七支箭，箭尖都对着闻仲所在的方向。
韩升韩变站在一旁，手里捧着个红绸裹着的东西，脸色发白——他们本不想害闻太师，可申公豹说，只要咒杀闻仲，纣王就会饶了他们爹韩荣。
“快了……再有三个时辰，闻仲的三魂七魄就会被箭尖吸走……”申公豹戴着青铜面具，声音透着股得意的嘶哑。
“真的要这么做吗？”韩变忍不住问，“太师待我们不薄……”
“薄？”申公豹冷笑，“他现在是西岐的狗！你们爹还在汜水关等着受死，不想救他了？”
韩升咬了咬牙，把红绸掀开——里面是面青铜镜，镜背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这‘万鸦壶’真能帮我爹？”
“自然。”申公豹刚要再说，忽然听见庙外传来脚步声，“谁？”
邓婵玉提着枪站在门口，雨水顺着战袍往下淌：“韩家兄弟，你们想害我义父，先过我这关！”
韩升韩变吓得后退半步：“邓将军，我们是被逼的！”
“被逼就可以害人性命？”寸心的声音忽然从庙后传来，紧接着粉色剑光穿透窗纸，直刺申公豹的后心。
申公豹早有防备，侧身躲过，手里拂尘一挥，无数毒针射向寸心。
“小心！”杨戬从另一侧冲进来，三尖两刃刀劈落毒针，刀光扫过法坛，“咔嚓”劈断了两支箭。闻仲在帐里猛地咳嗽一声，竟咳出口黑血，脸色反而缓和了些。
“找死！”申公豹怒喝，催动坛上的箭，箭尖顿时射出黑丝，缠向杨戬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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