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代》C3

讲座结束后，人群涌向门口。顾里拍拍林萧的肩膀：“问得不错，虽然有点傻气。不过，敢在宫洺面前问这种问题，勇气可嘉。”

“他……好像不太高兴？”林萧小声说。

“他就那样。”顾里不以为意，“一座行走的冰山。不过他的话你得听进去，《M.E》的标准就是这样。想进去？从现在开始，把‘差不多’这个词从你字典里抠掉。”她语气轻松，但林萧知道她是认真的。

南湘若有所思：“他的话很冷酷，但……也许这就是现实规则？艺术和商业的结合，本来就很残酷。”

唐宛如则大大咧咧：“哎呀想那么多干嘛！林萧，晚上我们去吃小火锅庆祝开学吧！我请客！”

四人随着人流走出报告厅。林萧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讲台。宫洺正被几个领导和学生代表围着，侧脸线条依旧冷硬。

他似乎感应到什么，目光不经意地抬起，穿过攒动的人头，再次精准地捕捉到了林萧的视线。

林萧心头猛地一跳，慌忙转回头，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

“怎么了？”顾里问。

“没……没什么。”林萧加快脚步，心还在怦怦直跳。刚才那一瞬间的对视，宫洺的眼神里似乎没有了讲座时的冷诮，只剩下纯粹的、深不见底的审视，让她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

就在她们即将走出门口时，一个学生会干部模样的男生匆匆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显然是给宫洺的。

他看到林萧几人，尤其是顾里，眼睛一亮：“顾里同学！太好了，能帮个忙吗？这是宫先生讲座的补充资料，他刚才提到要的。我这边实在走不开，能麻烦你们帮忙送过去一下吗？就在后台休息室！”

顾里挑了挑眉，还没说话，林萧已经下意识地伸出手：“给我吧，我去送。”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主动，或许是出于一种弥补刚才“冒犯”的心理，或许只是想再……确认一下那个眼神？

顾里耸耸肩：“去吧，速去速回，火锅不等人的。”

林萧抱着那叠厚厚的资料，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后台。走廊里安静许多，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在回响。她找到挂着“嘉宾休息室”牌子的门，轻轻敲了敲。

“进。”里面传来宫洺清冷的声音。

林萧推开门。休息室里只有宫洺一人。他背对着门，站在窗边，似乎在看着外面的校园景色，夕阳的金辉勾勒出他挺拔而略显孤寂的背影。他没有回头。

“宫先生，这是…这是给您的补充资料。”林萧的声音有点紧。

“放桌上。”宫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林萧依言走到桌边，小心翼翼地将资料放下。厚实的铜版纸印刷品，带着油墨的香气，代表着《M.E》那个光鲜世界的重量。

就在她放下最后一本，准备转身离开时，也许是太紧张，也许是纸张太光滑，最上面一本资料突然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正好落在宫洺脚边不远的地方。

林萧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暗骂自己笨手笨脚。她慌忙弯腰去捡。

与此同时，宫洺也转过了身。

林萧的手指刚碰到资料边缘，就感觉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她抬起头，正撞进宫洺低垂的目光里。距离如此之近，她能看清他浓密的睫毛，和他眼中那片深潭般的沉静。

没有不耐烦，没有斥责，只有一种纯粹的、带着探究意味的观察，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他周身那种冷冽而强大的气场，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对…对不起！”林萧赶紧捡起资料，慌乱地放回桌上，手指尖微微发凉。

宫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那目光沉甸甸的，让林萧几乎喘不过气。几秒钟后，他才淡淡地移开视线，重新转向窗外，只留下一个冷硬的侧影和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

“下次，拿稳一点。”

林萧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休息室。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她才大口地喘着气。脸颊滚烫，手心全是汗。

宫洺最后那一眼，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海里——冰冷、审视，仿佛她和他脚边掉落的那本华丽杂志一样，都只是这个巨大名利场里一件微不足道、需要被评估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