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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人未还

满级大佬的发疯人生

世间本为一体,神人二分阴阳,自此为天,地,冥三界。

  然天界荒渺,未尝闻人能及。故神人授余以修道之法,自此人界亦称修真界。修真界东西实力各异,因而又分上下修界。

  以是各处皆有修道之人,习法各异,故此而生宗门派别。

  永兴六年,妖魔横行,鬼怪嚣扬。

  冥府大发祸乱,忘川水逆流,曼珠沙华遍地生。镇入河底的万千怨魂再不受限制,弑尽冥官,从此再无掌权者。

  至此天下便如同炼狱,各派守镇一方。然而鬼怪虽凶悍可怖,倒也遵循天地法则,日现时便力不显。

  日息时便千里尸横,万里悲鸣。

  蛮野一带位于九州之北,遍地黄沙,举目尽是荒芜。

  其间有一山,目测万刃之高。距其二十里处有一沟,终年不见日照,黑雾缭绕,阴气森森。故名为‘人未还’。

  乃是百鬼聚集之地。

  众仙门为平其怨,将罪大恶疾之人投诸于此。其美名曰:历练以开导,实则生祭以慰魂。

  ……

  在茫茫沙海中,烈阳如火,风沙似雾。一队人马如细线、如浮虫。骑着老马,拖着囚车,缓慢前行着。

  囚车里的人尽是些老弱,与畜生一同关着。身上尽是污浊,衣物破烂不堪,伤痕累累,焉焉一息。

  这是第三批被送去的祭品。而前两次,没有一人能爬出来过,即使爬出来,也会沦陷为黄沙下枯骨。

  撑不过日出。

  为首的道官身形臃肿,白披罩几乎盖不住身,但拉得极紧,不肯受到一点日头灼烧。面上也有一层白布蒙着,实在另人有些不忍直视。

  其它几位也大抵是这样的扮相。

  那道官对着囚笼里刚凉透的女尺啐了一口:“呸!什么个**,老子昨夜还未尽兴,今日便没了。简直晦气得很!”言罢好似还不解气,又连踹了几脚。

  闻言身旁几位道官也笑骂起来:“这世道还真不讲理,长涯那些个天之骄子们手上半滴血未沾,好叫咱们来承担这种苦差事!”

  这些所谓的“道官”也不过是刚刚筑基,只是资质再与修道无缘,并无多大本事,但力气还是较寻常人大上许多。

  只见那女尸衣不蔽体,身下血流成河,已是怀胎五月有余。竟被他那般对待,活活痛死的。

  囚车上其它人也尽是如此对待,男的鞭刑,女的凌辱。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们修行魔道或做了违反人伦之事。便身如畜生,任人践踏。

  就如方才那女子,生前淫乱,同奸夫一同设计害死了亲夫,后被抛弃,凌辱至死。

  生逢乱世,好像谁都有罪,又好像谁都无辜。

  天色渐晚,残阳似血,在天边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狰狞伤痕,触目惊心。

  沈暮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勉强撑开疲倦的眼,朝阳望去。身旁一具冷尸散着腐臭,面目全非,却无蝇虫环绕。

  也对,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苍蝇都话不下去。

  很快暮色染满了天,道官们布了结界,只够撑上半夜的,期间得格外小心,在结界作用将至时尽快更换。

  祭品们这时被准许下了笼方便。

  沈暮细细端详着那具尸体,尤记得昨夜身旁的人还有两口气在,死后没过一天就臭了。

  他如果死了,应当也是这样的。

  沈暮想到那,只是觉得好笑,也真的笑了两声,笑得还十分恶劣。

  少年面上尽是尘土,原本生得极为端正漂亮,都被烟沙隐去了,只有一双眼还发着亮,刀子似的,扎人。

  只是这一笑,就让一个道官注意到了他。

  那道官眯着眼瞧了他好一会,面色森寒,逐指着他命道:“你,就刚才笑的那个,过来。”

  沈暮闻言很快走了过去,没有一丝犹豫。

  一双眼亮如狼兽,在黑沉的夜里透着寒光,好似他才是那个捕食者。

  道官被看得有些发怵,心中暗骂了一声,随及眯了眯眼,手中的鞭子握紧了些。

  这少年不过十四,却是纵鬼王沈寂之子。

  所谓纵鬼王,便是当世唯一控制魂怪之人。这能力得异于那一身魔血。原本身含魔血者,必然是早夭的。然而他不仅活得好好的,而且还练就控鬼之术。

  可从未以此行善事,反而以其法谋己利。

  当今世人对其有三恨。

  他练此秘法大成,终日放纵魂魄祸害百姓,民不聊生,此为第一恨;后颠覆各仙门世家,从此百姓无人庇佑,尸横街头,此为第二恨;再杀伐天下,自称为帝,草芥人命,违背天道,只为修成长生之法,此为第三恨。

  最终走火入魔而亡。

  其膝下三子作恶多端,皆被处死。

  而沈暮后来也因杀人被流放此地。

  其实沈暮并不是纯粹的魔血,而是神魔混血的杂种。他的母亲本是长凌山的圣女一族,当年长凌战败,被沈寂欺辱而死。

  因此沈暮身上流淌的血污浊又干净,虽然长着一张令人惊叹的脸,却没人敢碰他。

  虽然碰是不行,但鞭策必然少不了。他来的第一天,就被打得伤痕累累。此后日日如此,身旁尸体都腐烂发臭了,沈暮却硬是撑着活了下来。

  就更接近那个传闻中的怪物……

  “你刚才在笑什么。”那道官似乎并不指望他说话,当沈暮走到跟前,便让他跪下。

  沈暮很轻车熟路甚至从容不迫的跪下了。少年的个子高大,站起来比道官还高些,因此挨鞭时都是跪着。

  他把上衣脱了,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旧伤覆着新伤。前些天抽的已经愈合,可见其根骨绝佳。

  接下来就是一阵鞭声,周围的人麻木地瞧着这场面,心底竟生出几分扭曲的快意来。血腥味散落在空中,勾起人性对暴力的渴望。沈暮则垂下眼,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他沉默地忍耐,血漫上喉头,又咽下去。这鲜明彻骨的痛感才让他还感觉还自己活着。

  那道官挥得累了,觉得沈暮就如同个木桩子。不会惨叫,也不会求饶,打起来丝毫不尽兴。

  可一想到沈寂,恨意涌上心头,于是又狠狠抽上几下才作罢。

  沈暮回了囚笼,无力地靠着笼壁。

  纵使心如明镜,可天幕太暗了,他眼底便彻底沉寂下来。

  他疲倦地闭上眼,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

  他昏昏沉沉做了个梦。梦见那时黎夫人还在,她别了一支花在发间,随即笑着说了句什么。

  转而花黄株瘦,故人不再。他成了千夫所指,被押于堂前,领了个欲加之罪。

  好似一生也就这么走马观花梦过去。

  花至暮时,残年忽晚。

  唤云山,崇灵殿内。

  三十多岁的沈暮身着玄色华服,头戴玉冠。此时正提着样东西,眯眼看了好一会,然后百无聊赖地抛出去。

  “这么久过去了,这点小事还是忍不住惦念着。”

  那东西落地咚的一声响,殿外之人走去瞧,被吓得六神无主,竟是个道官的脑袋。

  “拿去扔掉。”

  刚才还偷着瞧沈暮的太监顿时感到一股阴冷从脚底漫上来,抖得越发厉害,颤颤巍巍地拾走了。殿内之人看他这幅模样,似乎很轻地,几不可闻地笑了声。

  这是沈暮杀的最后一个人。

  而几乎所有得罪过他的人,都死无全尸,挫骨扬灰。他终究还是活成了沈寂的模样。

  人走光后,整个世界又重新沉寂下来。

  ……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沈暮睁开了眼,就见身旁的囚笼已经倒了下去。

  白日里见不到的恶鬼,就在今夜显了形。道官们乱作一团,但反应过来后,又赶忙在各处布下阵眼,化作一个护罩。

  待平定一切后,才发现那笼车底下还压着一位身形臃肿的道官,看样子已经没气了。上面趴着个疯女人,正隔着笼子撕扯着他的血肉。

  几个道官去把笼子拉起来了,然后一剑刺死了那女人。

  这时其中一位道官笑着对拿剑那位道官说:“兄弟,积点阴德吧!”

  “积德?!干我们这行的还积什么德?那些个**的魂也是拿来祭了,又报复不到你头上,你怕什么?”

  沈暮靠着笼壁坐了会,才动了动烧得麻软的身子。怎料这一动,伤口又裂了几处。

  他烧得昏沉,于是就在这昏沉间想:“我是不是快死了。”

  夜色在他眸中散开,周围的道官如同披了人皮的魑魅魍魉,带着些重影……直到瞥见-抹血色,眼中才有了聚焦。

  只是瞥见的一瞬间,就移开了眼。然后一股酸意直涌上喉咙口,他捂住嘴,转过头去,什么也吐不出来。

  次日早,日头还没升起来,便到了‘人未还’。

  说来也怪,这里竟没多少黄沙。

  道官们把囚笼放下来,约几百来个,千余人。只是已死伤过半,甚至有些已化成骨了,阴魂绕骨不散,勉强被一张符镇住了。

  剩余活着的大多都修过道,以男性居多。

  沈暮有幸还活着,但也没见着曰出了,只是这时候像是丢了半条命。眼见着就活不长,全凭意志力撑下来了。

  他们将剩余人也连带着尸骨用绳索捆起来,一同放入沟里去。

  期间需格外小心,且不说那万仞多高的山挡住了日影,此处冤魂遍野。就凭这里还是一个鬼门,阴阳相通之地,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不仅是性命,甚至连魂魄都会被蚕食殆尽。

  不过他们毕竟有生人灵气护体,离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倒是放下去的那些人,才算真正入了鬼门。不出三天灵气就散了,给一千条腿也爬不出来,只有等死的份。

  而且那些人多少都挨了鞭子,个个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把人都放下去后,走在最后的道官回头看了一眼,道:“已经来过三回了,送完这次,我就不送了,回家陪老婆孩子去。”

  身前那位道官诧异地看着他:“敢这么说,你不要命啦!小心下回送的就是你。”

  “你说那些人真的全是有罪的吗?送来的时候都还喊冤呢!”

  “谁知道呢?只管送,仙家的事莫要插嘴!送的不是你就是了。”

  话当此时,一阵黄沙漫起,裹着他们向远处。

  鬼门处。

  此地伸手不见五指,但闻人语声。

  沈暮摸着黑走了几十步,才隐约借着幽绿的磷光看清了些,这期间似乎踩着了什么,不断发出些骇人的断响声。

  最终经沈暮证明,发现是骨头,而且是人骨。其它人看见这遍地的人骨后,也豪无知觉,各自走各自的路。

  当死亡成了常态,便麻木了人性。

  似乎还感应到什么,他伸手触了触地面,喜上心头。

  这里还有点潮湿。

  远处有扇门,约二十尺来高,三十尺宽。

  是鬼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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