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接近夕阳落幕,阳光没有了那么刺眼,呈现出的是一抹黄金色的景色。格外让人惊艳,就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丝有温度的亮度。
快到太后宫中的廊道时,便听到了悦耳,的古筝声,听久些才知道是有名的“春江花月夜”曲。宫人进殿通禀, 古筝声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宫女出来,请着进去。
入殿内,只见太后撑着身子,从软榻上起身。一旁的大宫端着什么汤药,跪在太后跟前,太后习以为常的端起服用。
“嫔妾请太后娘娘万安”
良妃走入内,见太后恭恭敬敬的行完礼
只见太后喝了几口,挥手示意着退下,紧接着除了姑姑所有的宫人,都退了下去
“坐,哀家最近也不知怎的,身体不适,入了些风寒”
“妾身只愿太后保重身体”
太后没有回应她的客套话,只是被着姑姑搀扶着来到茶桌前,正当拿起,水壶时,被良妃拦住接了过来
"前些日子贤姐姐教过妾身如何泡,太后尝一尝,指点一二"
太后瞧着眼前的人,动作举止被练的,与贤妃相差无几。
“看来贤妃倒是倾囊相授了,可所学就该有所用,莫要如同那枯木一般安于现状,蹉跎岁月。”
良妃倒茶的手停在了半空,当年太后选她来侍奉皇她,除了太后母家的人被忌惮,还有便是良妃是其中最出色的宫女,又有着贤妃担保这话中意思。
可是良妃清楚的知道,那一夜皇帝跟他所说的话,以及后来装病活得长久。太后开始以为着,与佟氏搭上边的,皇帝也是会有所顾忌的,就当是弃棋
可如今,太后这话莫不是要重新启用她这颗废棋
良妃将茶递到太后跟前,试探性的问道
“请太后明示”
“宠冠一时的淑妃已经没了,自从你是侍寝那日起,皇帝就没留宿过一个妃嫔那,若是皇帝有了一丝情意在,你夜该乘胜追击”
说罢,太后用眼神示意着,一旁的姑姑,她来到一旁的卧坐桌边,端来已备好的点心,放置良妃跟前 。太后板着脸,目光严峻道
“你替哀家送盘八珍糕过去,该怎么做?你该好好把握”
不知该说什么的良妃,回过神,眉眼闪烁,开口道
“妾身会尽力的”
“之前姐姐病着,现在太后也病了,又是多事之秋。妾身想着过些日子,出宫到有名的禹州山礼佛,斋戒十日,为皇上太后姐姐祈福,还望太后首肯”
之前淑妃的嘱托,这几日都在想着,如何去出宫。现金倒是可以借此机会。太后也只觉良妃我笃信鬼神而已,不觉得有什么便答应了
“那你去吧,一路平安”
太后说完这句,一旁的姑姑端起糕点,看样子太后,这是想让她走了。良妃起身告退
在宫中活的久的原因,一则仰仗太后,二则便是离皇帝远远的。看着姑姑端着糕点出来,要随良妃一同去的,想必是太后不放心的原因。
一时间,良妃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硬着头皮往皇帝寝宫去
一路上,姑姑一直叮嘱着
“良主子,恩宠名誉是得自己争取的,您得适当的主动些”
“多谢姑姑提醒”
良妃本来就是对于这些能安稳度日便好,那些是不在意,可还是恭敬的装作听进去的样子,心中,想着到时如何面对着皇帝。
乾清宫所有太监都站在外殿,见有贵人来,曹德尚前请安,又看了身旁的姑姑也问好着
“给良妃娘娘请安,方文姑姑也来了”
“不必通传了,太后亲做了一些糕点,瞧着良主子来,便让其送来”
曹德脸上有些为难,瞧了瞧里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那主子里边请”
良妃接过糕点,步入内殿,一路上瞧着四周无人影,这气氛显得有些怪异。刚进里屋,放置糕点一旁,便听到了里屋两个人在谈话。
“皇上,整局棋盘,都己在您掌握之中,臣弟都无法下手”
自称臣弟的这个人,还能与皇帝好好在这下棋的,也只有在赣州的平辞郡王,透过屏风缝隙,瞧见了两人互相对坐
皇帝盯着象棋盘,手里握着棋子,找到漏洞之后,直接下了下去。
“看似无从下手,可难免会有一些搅局的思想,使整盘棋越来越乱
郡王看着被堵死的路,不急不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因所有的路数,都是早已布署好的,最后一出便挽回了局面
“皇上,布局自然是,要时间的,凡事不可过急,有极必反,只需耐时等待,待来日璀璨,一棋夺胜”
“你不入朝为相当真是可惜了”
皇上看着眼前的棋,都不知如何入手,直接将手中的棋子从放回原位。郡王见着棋盘并非无路可走,可是皇帝并没有下,看来最后的话才是重点
“逍遥自在才是我的本命,皇兄,曾许朝堂稳定后,让我行走天下山河的,皇兄,可不许反悔”
“自然”
正当二人话刚落,有一处密道一堵墙门转开,良妃见状,赶忙退后几步。有个穿一身黑衣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低着头,恭敬道
“奴才都安排妥当,可是怕段家村那边传出什么流言,所以全部灭口一把火给烧干净了”
“你办事可越来越不妥当,不过是让你杀个段鸿玉,你就拖泥带水的”
良妃听了这话,惊讶的赶忙捂住了嘴,心扑通的在直跳。她真没想到,段鸿玉是皇帝杀的,那么,淑妃的是皇帝,岂不知道?哪宫中的麝香是皇帝有意为之?
接下来郡王的话,与良妃的猜想果然没错
“段红玉污了皇室凊白,虽罪该万死,祸源已断, 孽障己除。可舒宁毕竟是与我们一同长大,这”
“放心,有着自幼的情义在,她的身后事,我段然也不会轻率。”
“对了,舒宁用滑胎之事,嫁祸贤妃差点能成,结果杀出个良妃来,这人日后断然是个祸害”
听到这话的良妃,吓得不敢再听下去,镇定过后,赶忙小心翼翼的出去。
内殿,皇帝沉默不语,想着那晚的话,嘴角一笑。有些不合时宜的抬头望去,却看到了郡王的一张脸,疑惑的脸。才镇静的,说道
“你不是说了,做大事者最忌心急吗?说不定这是一张,一举击溃,太后党的牌,还能替我扫清阻碍,平衡势力最有用的棋子”
郡王看着他刚才的模样,还以为是自己晃了神,又听了皇上的话,有些不相信
“是吗?”
皇帝将棋一个个的重新摆放好,听到质问,愣着想了一下,阴着他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好似也在问自己,片刻,他说道
“自然,淑妃只能依靠我,可她如同这车一般,只能冒进,鲁莽。而皇后心思歹毒,毫无人性,只顾己身,不会给自己退路。”
郡王满是担忧,说出了疑虑
“贤妃是太后的人,良妃不是与贤妃交好,应也随太后嘛?你怎的,这般信她会倒戈于你”
“就凭她虽知恩图报,却有思考,懂得靠根而生,隐藏锋芒,凡事都留有一线。”
见皇帝如此说,郡王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身叹着气,他猜想,皇上,是否又如此,那么相信那个嫔妃?该不会?
皇帝突然眼神狠厉,吩咐着一旁的侍卫道
“你去查查,但凡知道华瑞宫中有麝香的,通通都杀了。避免有人查出什么”
紧接着皇帝也扯下腰上的腰牌,扔到了侍卫怀中,侍卫得令后,又走回了那扇门,再一次那扇门又恢复了原状。
“禹州发起动乱,派去的都察的官员,没了消息,他们主张让朕派兵镇压,你怎么看?”
“镇压容易,可若另有隐情,反倒失了民心。禹州前年无事,反倒是这一两年来,越发乱,莫不是官员那出了问题”
郡王看着皇帝盯着棋盘,还以为太过投入,皇帝突然垂眸,说道
“看来这地是要闹出天”
“不如皇上,派我去”
郡王站起身,主动请命。皇帝瞧着,嘴角一笑,知道他是想去边游玩边查。可是,他却另有安排。
“不,你有更重要事,你替我查出都城有多少官员是投靠了梁王或佟阁老的,有多少官员是能用的。我会以病重的借口封门,让皇后盯着后宫,会让江朗牵动朝堂。”
…
一一一一
一路上,良妃忽略所有人,她心中不知为何凉了半截,虽然此事只关淑妃,可是,她见过,一代宠妃的落幕,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是更欣赏她的忠义。那如今,是皇帝断了所有的,她的希望,那她的这些是否又非常讽刺?
良妃慌张的停下来,眼中不知何时泛红,心堵的长舒一口气。她要想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同样也害怕,皇帝是否会对自己动手?
想着看着四周黑了大半,害怕的加快了步伐,赶快回到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