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明了,于是也开怀大笑起来。
黄天图也露出真正的笑容,在其可修的搂抱中面朝而起行了一个抱拳礼,其可修便也洋洋笑意,将另一只手叉于胸前以表礼节。
并又对着两排侍卫吼了几声胡语,却见两排侍卫发出“呼嗬”之声,将单手叉于胸前行过礼数,便持着长戟小跑出账外去了。
不多时候,帐中便摆来了桌椅盘碟,接着羊肉奶酒也都端上了桌子。
众将饥饿了几天,如今看到这满桌子的酒肉,不觉口中生津,腹中饿虫嘶嘶,直咬的脾胃难受。
仆人将酒倒满了酒樽,其可修双手将酒举过头顶,对着黄天图言语着几句胡语,黑袍客便以帝都官话解释其中意思,便是说黄天图一路幸苦,武功了得。
黄天图听罢也将酒聚过头顶,用帝都官话说着可汗威武,承蒙款待之词,并叫黑袍客翻译了过去。
其可修听罢又是大笑,将那一樽的奶酒一饮而尽,黄天图不敢失礼,便也将自己手中的一樽奶酒一饮而尽。
那奶酒入得口中,但觉奶香四溢,然而再品其味却是又酸又辣,猛烈得很。
待到喝到胃中时候,却腾的升起一阵暖意,倒是十分的舒畅。
其可修见黄天图饮罢,面向众将官而起,伸开怀抱,面带微笑的鞠了一躬。
众人却是不知其意,黑袍客只好再一次的解释说,这是可以开席的意思。
于是众人管不得许多,放下礼数,蛮野的伸出双手探向桌子,便将那餐品羊肉放手去抓,狼吞虎咽起来……众人一众虎狼一般的吃相,只让黄天图觉得脸上无光,转而面向其可修露出惭愧之色。
那其可修倒是大度的很,摆了摆手,意会他无妨无妨。
被困于万里黄沙尝尽苦头的一众魔兵,到今日总算是在酷鲁族帐下有了第一次饱饭后的喜悦。
“嘿嘿!想着这胡蛮们的大帐,倒也是舒服!我说,待得我等攻克西府之日,不妨扫他个回马枪,将这一片绿洲也纳入我等兄弟手中算了!”霍一尊躺在大帐之中,酒足饭饱的言道。
“你这杂碎!怎地刚吃过人家的酒肉便胡言乱语起来!”张河骂了他一句,言道。
“杂碎?老张你这可就装蒜了!刚才酒席之上我可瞧得明白,那几个袒胸露乳的胡蛮歌姬,你狠不得立马扑上去朝人家那白嫩的脸蛋狠狠的咬上一口!却在这时装什么君子德行!”霍一尊回敬他到。
“嗨……你还别说,那几个婆娘倒是真的勾人心魄!我到这时还心痒痒个不行!”张河被霍一尊戳穿,倒也不再去掩饰,坦然接受,摸着生着胸毛的那两坨胸前肥肉喜滋滋的言道。
“我说,瞧你们那两个的出息!咱们如今好歹是正应天道的王侯大臣!几盘胡蛮的腌臜肉,几个胡蛮的贱卖胚子就让你们心痒的魂不守舍了!告诉你们吧!等到攻下了都护王府!有的是酒肉财宝,美人香怀!那才是正儿八经的货色!比这胡蛮的腌臜东西!好过百倍!”卢汉听着他两的言语,也加入了进来。
“嘿!看看!他这会儿倒瞧不上人家的东西货色了!刚才在人家头儿的大帐之中时候你怎地不说?也不知道是谁,一口将那么肥的一只羊腿叼了去!”霍一尊反驳他道。
“就是就是!人家的歌姬,你也没少看一眼!看得哈喇子都流到我的碗里了!”张河也说到。
“唉……我那不是因为这几日在大漠里饿的嘛!饿的厉害了,自然饥不择食,饿的眼花了,自然看谁都是美娇娘!”
“嗨……”
三个人便就如此的,在酒足饭饱之后,在生着炉火的大帐之中,这样聊着,一直到呼噜声传到守夜侍卫的耳朵里。
都护府这边,在黄天图一众到得酷鲁族部落的时候,杨如璧与庄牧尘已经行走在了去往破胡关的路上。
正好此时西府白昼渐去而夜深人静,二人正在搭起的简单营帐中休息。
一连行了几日,多少风餐露宿,杨如璧颇有些不习惯,便走出大帐,想绕着营帐随处走走。
女子感性,夜中多有情愫,再加上她自从到得西府以来一直行色匆匆,为着王道事物上下奔波,对于西府之景,却是没有时间停留去赏析观望。
今夜虽仍然是在奔波路上,却好歹有了些片刻闲情。
再加上少女心思的纷飞,遂出了大帐,朝月光遍洒之处行走去了。
杨如璧安营扎寨的地方正是一方绿洲——一方地下河涌出而形成的草地,时令冬季时候,草木枯黄,却也没什么好去欣赏,若是换作夏日时候说不定还可以有些个绿草如茵,蛙鸣虫叫。
然而此时杨如璧心情颇好,此处虽无景色,却由她心中生出万般景色。
再加上今夜老天似乎很给她面子的,晴朗而无风,一轮圆月当头。
虽然西府的夜晚很冷,再加上此时已是隆冬,然而所有的这一切,都比不过一个好心情。
杨如璧甚至觉得,那从天穹洒下的银光月色甚至给她带来了丝丝的暖意。
却在这时,一声呼唤从她营帐的方向传来了。
那声音是庄牧尘的,她听得出来。
于是回应了一声,庄牧尘便在她的回应声里,找到了她。
“帝后传承!牧尘听得侍卫说您出了大帐,恐您有失,特来寻访!”庄牧尘抱拳作礼,言道。
杨如璧听罢言说:“没什么,我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再说我也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闪失不了!”
“但……毕竟……沙漠风寒!所以……”庄牧尘却突然吞吞吐吐道,说着,便从身后拿出一件裘袍来。
杨如璧看他如今对与自己竟是这番言语,却不知说什么好,便将他手中的袍子接了过去,披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