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帝后传承……我们便……便回去吧!”庄牧尘依然是双手作礼,说道。
“有甚么着急,帐内憋闷,我本就是想出来走走!你恐我有失所以跟来,如今你来了,多少可以护我,便没有了闪失!来,陪我坐坐!”
“是!”庄牧尘却依然拘谨,见杨如璧坐下,于是自己便也坐到了沙丘上,在离着杨如璧一尺远的地方。
“小庄,你是侠道中人,并非王道中我的臣下侍卫,不用太过拘谨这般王道礼数!便就如在雪山初见时候,叫我‘杨姐姐’就好!”
“是!”庄牧尘言道。
杨如璧见他依然拘谨,便突然想起她初见穆枫时候的样子,不由的心中对穆枫当时的体会颇有所悟,然而自与穆枫相随而至西府,相处几日下来,自己渐渐的觉着其人虽是古怪,但对于世间繁文缛节倒是颇为洒脱。
不觉发现,今下如此要求庄牧尘的自己竟然和穆枫有些相像了,于是不觉轻笑了一声,在月色中吐出了些清白的汽。
“杨姐姐,你在笑什么,是在笑我的迂腐嘛?”庄牧尘问道。
杨如璧于是摇摇头道:“没有!我是在笑穆枫,一直觉的他古怪,却突然间做了一件和他曾经做过的很相同的一件事!”
“哦……原来你想到了穆枫世叔!”庄牧尘言道,竟然在言语中透露着一丝遗憾与怅怀。
“不过小庄,你与穆枫比起来,还真称得上是迂腐了!”
“哦……是嘛!自幼父亲的教导,做人得识得乐礼,再加上我本就是个谦和的人,久而久之,性子便就是如此了!”
“话虽如此,但人有时候,得要学会变通,若是偏将就了礼法,那可就错了!”
“嗯!杨姐姐所言甚是!”
杨如璧见他依然如此,便也不去管他,她是来赏景的(虽然此处无景可赏),便要去赏景。
于是她抬首,将自己的目光夹杂着映入眼帘的月光,投向了那一轮明亮的,透着蓝色光晕的圆月,这大漠苍月比之东域山林间的月要满,要大的好多,更奇特的是,今晚竟然在皎洁之外透着蓝光,这样的月色,让杨如璧望着有些出神了。
同样出神的,此间无二,便是庄牧尘。
然而他不是因为月色而出神,而是因为看月的人。
月光下,庄牧尘情不自禁的,看着杨如璧披着银光,若影若现的脸庞,看着杨如璧若影若现的耳畔,以及鬓角、眼睑、模糊着、朦胧着看不见瞳孔的眼睛——月色被杨如璧迷恋着,而观赏月色的杨如璧,被庄牧尘迷恋着……
“小庄,中都的月色,也是这般好看吗?”杨如璧突然这样的问他道。
“啊?嗯!对……也像这样好看……很亮,很白……”庄牧尘被这突然一问惊了一下,心中咯噔的一声响,便再不敢去看杨如璧的脸,只好学着她的,同样昂首,去真正的欣赏月色。
“什么?你是说,黄天图一部在大漠消失了?”杨如璧声色疑惑的问道。
“禀帝后传承,却是如此,我等安排在大漠里的暗哨,早已寻了十日有余,却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行军踪迹,十万余众的人马,便就这般的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杜凌龙言道,商仁贵跟着点了点头。
黄天图的十万大军突然在沙漠里消失了。
这便是杨如璧与庄牧尘一到破胡关所听到的消息。
听罢杜凌龙言说,庄牧尘看向了上官戎与令狐兰,令狐兰知会其意,言道:“棠姐姐和南宫大哥也是自那日伏击成功之后便再难寻到他们的踪迹,昨日她二人又带领门下弟子出去查探去了,今日还没有回来。水行使那边也没有了消息。”
众人于是都沉默了,在心下考虑着黄天图到底去了那里。
过了片刻,商仁贵突然捶手道:“他们不会……不会是入了西南边上的酷鲁族部落了吧?”
杜凌龙听罢大惊,急忙言说:“坏了!计漏一筹,没有在西南布置暗哨!若黄天图真的入了酷鲁族部落,恐怕我等凶多吉少了!”
“杜界牌何以这等言说?”杨如璧问道。
却见令狐兰待她言毕,便向她解释道:“帝后传承有所不知,这酷鲁族与都护府有着深仇大怨,二十年前他们几万大军入境都护府,不料被尊主哥哥以一人之力全歼。自此而酷鲁族蛮族各部再无力侵扰西府十余载,直到左廉老王爷仙去,这才又慢慢的起了嚣张滋扰之色。”
杨如璧听罢,问向杜凌龙与商仁贵,言道:“既然如此,你二人为何不在西南方设置暗哨!”
见杨如璧言语中偏带怒色,商仁贵立马言道:“此臣等之罪也!这就选派人手,往西南一带观察驻防!”
杜凌龙也是一番卑躬屈膝,言道:“望帝后传承宽恕,我这就到军中大营去,立刻往西南调兵遣将!”
说罢便朝账外走去,上官戎却在这时将他拦住了,言道:“杜界牌且慢,依我看,此时追查黄天图去向已然不济,到不如多派些人手守住城池,以防来攻!”
杨如璧却在他言罢之际说道:“城池要加固,黄天图魔众也要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