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镜瑶怔怔地看着纪伯宰,看着他颈侧那道自己划出的、已经凝住血珠的细痕,看着他深邃眼眸中那片仿佛能容纳所有痛苦与黑暗的沉静。
她忽然觉得,自己今夜持刀前来,像一个蹩脚的、自以为是的小丑。
而纪伯宰,只是静静地回望着她,等待着她从这巨大的震撼中,找回自己的声音。
“至于流星姑娘……” 纪伯宰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轻松又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无奈,仿佛刚才那段直击灵魂的对话从未发生,“公主殿下,您出门但凡排场大一点,多带几个侍女护卫,我也不至于每次都只能喊流星姑娘一个人来救场啊!”
这急转直下的理由,让沉浸在巨大情绪波动中的沐镜瑶都愣了一下。
“真的?”她下意识地反问,带着几分被这过于“朴实”的理由打乱节奏的茫然。
纪伯宰一脸“不然还能因为什么”的无辜表情,理直气壮地看着她。
沐镜瑶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最终,她手腕一动,“咔哒”一声,将那柄惹事的匕首干脆利落地收回了鞘中。这个动作,本身便是一种无声的“暂时相信”。
危机似乎解除。
“还不放开本公主!”她恢复了惯有的骄纵口吻,试图挣脱这过于亲近的姿势。
然而,纪伯宰的眼神却有些飘忽,语气也带着点为难:“我也得……放得开呀。”
沐镜瑶皱眉,以为他还在耍花样,侧过头看向自己身后——这一看,她才赫然发现,自己之前完全误会了!
她一直以为是纪伯宰用手臂揽着她的腰,禁锢着她。却没成想,纪伯宰的双手,竟是被那根之前被他“顺”走的、属于她的欲缠丝,给牢牢地、以一种极其刁钻的方式,捆在了他自己的腰后!
也就是说,从刚才不休出现,他揽住自己转身开始,他的双手就一直是被束缚着的状态!他能活动的,只有身体和言语。
沐镜瑶抬眸,看向纪伯宰那微微别开、似乎不愿低头与她对视的模样,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
“你……”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可思议的讶异,“没把它扔了?”
那根欲缠丝,她以为他脱困后就会随手丢弃,毕竟那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纪伯宰的视线飘向屋顶,语气故作镇定,却掩不住一丝微妙:“这可是镜瑶公主您的贴身法器,小仙怎么敢随便乱扔?万一被什么不轨之人捡了去,岂不又成了小仙觊觎公主、意图不轨的罪证了?”
“是吗?”沐镜瑶拖长了尾音,显然不信这套说辞。
她忽然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抚上他颈侧那道已经不再流血、却依旧明显的伤痕。
那带着凉意的触感让纪伯宰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觉得有些痒,又有些……别的什么。
然而,这点痒意下一瞬便被另一种更加强烈的感觉彻底覆盖!
一片温软、湿热,轻轻地、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试探,覆盖在了他那道伤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