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的阳光反射在水面上,镀起一层耀眼的金边,沐镜瑶倚在池塘边的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动着手中的柳枝,百无聊赖地看着池中锦鲤被晃动的影子逗引,不时憨憨地冒头争抢。
她随手扬起柳枝,带起一串晶莹的水珠,恰好溅了身后正放轻脚步、想吓她一跳的司徒岭一脸。
“喂!你干嘛呢!”司徒岭被凉水激得一哆嗦,没好气地抹着脸上的水珠,精心准备的“惊喜”出场彻底泡汤。
沐镜瑶回过头,脸上写满了无辜,眼神清澈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什么干嘛?我哪里知道你鬼鬼祟祟在我身后。”她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
司徒岭气得直瞪眼,一边用袖子擦脸,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个精致的锦盒,有点粗鲁地塞进沐镜瑶手里:“亏我还想着你生辰,特意给你带了礼物!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语气里满是委屈和控诉。
沐镜瑶接过盒子,微微一怔。
生辰?她确实忘了今天是自己生辰。
打开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支金凤蝶簪,蝶翼薄如蝉翼,以细如发丝的金线勾勒,点缀着细碎的宝石,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飞走。
她沉默一瞬,抬眼看向还在气鼓鼓擦脸的司徒岭,递出自己的丝帕,语气软了下来:“对不起嘛,给你赔礼好不好?”
司徒岭哼了一声,还是接过了帕子,胡乱在脸上又擦了几下。
沐镜瑶看着他侧脸还有几缕湿发黏在皮肤上,下意识伸手,用指尖轻轻替他撩开,动作自然。她看着他,眼神柔和了些:“这帕子……本来是想绣好送过你”
她顿了顿,语气带了点自嘲:“现在就当是赔礼了。”
司徒岭动作一顿,看了看手中质地精良、绣着暗纹的丝帕
她亲手绣的?
司徒岭耳根微热,嘴上却还是硬:“哼,这还差不多。”顺手就把帕子塞进了自己袖袋里,动作快得像怕她反悔。
见他情绪缓和,沐镜瑶这才将另一个更重要的东西递了过去——那是一卷看似古朴的书折。
司徒岭一脸不明所以地接过,打开。只扫了几眼,他的呼吸瞬间屏住,眼睛猛地睁大,震惊与狂喜交织在脸上:“《博氏医经》!!”
他压低声音,难以置信地看向沐镜瑶,“哪里来的?”
“后照那里弄来的,”沐镜瑶语气平静,“可惜,只是残卷。”
司徒岭迅速翻阅着,眼神越来越亮:“不可惜!即便只是残卷,也比什么都没有好!何况……”
他指着夹在其中的几处潦草的笔记和图表,声音带着激动,“这里面还有后照在沉渊实验的记录!”
有了这个,他来极星渊暗中寻找黄粱梦的目的,总算看到了实质性的进展!
他正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中,一只纤细的手却压在了书折上,挡住了他的视线。司徒岭抬头,对上沐镜瑶认真的眼眸。
“你帮忙找些靠得住的医师,仔细研究一下这医经。”沐镜瑶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司徒岭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你想靠这残卷研制‘黄粱梦’?”
他眉头微蹙,“怕是艰难。后照在沉渊多年,投入无数,不也还是没有眉目?”
“博氏一族研制出‘离恨天’和‘黄粱梦’之前,谁想过世间会有一物能让人凭空生出灵脉?”沐镜瑶目光投向池塘,看着鱼儿跃出水面荡开的涟漪,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世间之事,不都是从无到有的么?”
她收回目光,看向司徒岭:“言笑看过这医经。他提出过一个理论——‘离恨天’是会无尽激发人体内潜能之物,亏空过盛,人便会迅速走向消亡。那么,‘黄粱梦’的作用,或许就在于补足这些亏空,减缓激发潜能的速度。”
沐镜瑶点了点那卷医经,“你找人研究的时候,可以往这个方向试试。”
司徒岭闻言,眼中闪过思索,随即点了点头。言笑不愧是言笑,能在沐齐柏手下成为医仙,确实有真本事,这个理论方向极具启发性。
“好!”司徒岭收起书折,神色郑重,“我现在便回去想法子找人。”
此事关乎重大,不仅寻找绝对可靠且医术精湛之人,还得能守得住秘密,不能惊动外人之人
司徒岭转身欲走,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看沐镜瑶,和她手中那支金凤蝶簪,语气别扭地补了一句:“……生辰快乐。”
说完,也不等沐镜瑶回应,便揣着那足以在极星渊掀起惊涛骇浪的医经残卷,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