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哪有一直平静的生活呢?至少在我眼里这些都是奢望。
乐乐让我藏在后院放杂物的木屋里,我透过门缝看到一群穿着教袍的人,不出所料,他们是来处理乐乐父母的尸体,乐乐只是跟在他们后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身体残破的,被装在裹尸袋里装上车,我不知道他们会被运到哪儿去。
乐乐回头看,我与他目光相撞,他悄悄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们都心知肚明,这里将不会再成为我们的庇护所。

……
教堂的花窗玻璃将阳光折射到仍然一副悲天悯人模样的上帝身上,他是神,是信仰,于是肆无忌惮践踏他人的信仰。
朴灿烈“万民重罪,尔身代之。”
朴灿烈“万民永罚,尔身赎之。”
朴灿烈“今尔在天,无异于世。”
朴灿烈“俯怜炼狱众灵,彼心契合尔心。”
朴灿烈“我等叩首至地,诚切哀呼,俯允此求,赐彼速登天栈,常享真荣。”
朴灿烈“阿门。”
虔诚的神父手握十字架,为逝去的亡灵祈祷,身后是黑压压一片,身穿教袍的人,他站在上帝跟前,一次又一次为信徒祈祷,他贪婪,妄图窥探神的旨意,但主怜惜,认为他是可爱的孩子,一遍一遍倾听他的祷告,一次一次看着他的眼角淌出泪水。
神父转身看着两具被擦拭干净换上白色教服的尸体,尽管他们的模样那么可惧,但善良悲悯一切的神不会抛弃他们,他能做的只有告慰亡灵,感谢主。
他缓缓阖上眼,将手举至头顶,霎时,耀眼灼目的焰火出现在他掌心,所有教徒双手合十,动作整齐划一。
他不愿看,即使这是他们现世的解脱,他不愿看,即使这是他仅能为亡灵所做的。
而教堂的祷告声响彻云霄,直至焰火将两具尸体吞噬殆尽。
教堂的花窗玻璃依旧使他的主光彩夺目。

……
乐乐站在庄园门口,即使乌乌泱泱的人群已经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很久很久,他还是痴痴地站在那里。我躲在木屋里,至少在乐乐让我出来之前我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我也在这一刻回忆起,我失去婆婆的感受是多么痛彻心扉,刻骨铭心,正如这一刻,正如乐乐,似乎在曾经有回忆的地方驻足,他们就从来没有消失,毕竟他们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这里的一切都有他们的痕迹。
这才是家的含义。
我在木屋里怔愣,我确切明白,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于是在乐乐打开木门后,我紧紧抱住他:
朴慕星“乐乐,我给你一个家,姐姐给你一个家。”
事实证明,我真的很喜欢给别人说这句话,以此将自己原本破败不堪的家装潢的温馨盎暖。
……
我牵紧乐乐的手,行走在光怪陆离的鸢尾巷,他们总是不怀好意,他们总是利有所图。我走到家门口,才发现门口那一簇鸢尾花开了。一如婆婆还在世那样。
我打开门,乐乐这才看到屋子的全貌,他环视一圈,将目光定格在连床垫被子都没有的床上。
我无措地挠了挠头,看着似乎没有波澜的乐乐,只见他缓缓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
木烁“慕慕姐姐,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我迟钝地扯了扯嘴角,抚摸他的头。
朴慕星“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