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大附属的应援旗掠过宫爱纪的视野时，她正往记录板夹层塞止痛喷雾。神宫寺要司在投手丘上转动肩膀，阳光将他的影子拉成细长的刀刃。爱川千符蹲在本垒板后方，手套张开的角度比平时大两寸。
"Play ball！"
第一球指叉球撕裂空气的瞬间，宫爱纪就意识到不对劲。神宫寺的食指与中指没有完全扣住缝线，球在飞行途中旋转轴心发生偏移。市立四棒的金属棒精准咬中白球，清脆的打击声惊起球场后方银杏树上的乌鸦。
"界外！"边审旗语划破凝滞的空气。
爱川千符面罩下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比出暗号时小指不易察觉地颤抖，神宫寺却像没看见似地摇头。当第三颗偏离好球带的指叉球被轰向左外野时，浅雾矢颂骂骂咧咧地冲向后挡网。
"暂停！"爱川千符扯下面罩，汗水顺着下颌滴进护具，"你的手指在抗拒缝线。"
神宫寺抓过镁粉袋狠狠一捏，白色粉尘在指尖炸开："我说过不需要这种..."他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宫爱纪看见少年右手小指不自然地蜷缩，像被无形丝线牵动的傀儡。
市立三棒打者踏入击球区时，太阳正巧被云层吞没。神宫寺的直球带着破风声冲进手套，爱川千符却觉得接球瞬间的触感异常绵软。当第四球指叉球再度失控时，金属球棒已经等在那个要命的高度。
白球消失在右外野天空的瞬间，神宫寺的右手手套突然脱落。宫爱纪看着那只缠满绷带的手垂在身侧，鲜红液体正顺着绷带纹路渗出。
暴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宫爱纪冲进牛棚时，神宫寺正用牙齿撕扯右手指尖的死皮。被血染红的绷带散落一地，少年食指关节处绽开的伤口像咧开的嘴。
"别动！"她抓住对方手腕的力度大得自己都吃惊。神宫寺的皮肤烫得惊人，脉搏在指尖下疯狂跳动。消毒棉球触到伤口的瞬间，少年从喉咙深处挤出压抑的呻吟。
"这就是你要的指叉球。"神宫寺突然冷笑，染血的指尖戳向她胸口笔记本，"满意了？"
宫爱纪的睫毛在雨中沉重地颤动。她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贴着的肌效贴："初中时因为过度挥棒导致肋骨骨裂，三个月不能握球棒。"碘伏棉签重重压上伤口，"但现在的我能一眼看出168种球路旋转。"
神宫寺的呼吸骤然停滞。少女发梢滴落的水珠坠在他手背，凉意顺着血管流窜到心脏。爱川千符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你们在cos罗密欧与朱丽叶？"捕手抱着淋湿的计分册斜倚门框，"医务室有破伤风疫苗。"
浅雾矢颂的惨叫划破雨幕。少年抱着肿成馒头的左手冲进来，身后跟着举着冰袋的球队顾问："说了雨天不要用金属球棒！"
深夜的资料室飘着炒面面包的焦糊味。宫爱纪将神宫寺的投球动作逐帧投影在墙面，突然注意到他失去平衡瞬间的微妙表情。那是她曾在初中教练脸上见过的、猎物落入陷阱时的神情。
爱川千符幽灵般出现在她身后，湿漉漉的制服下摆滴着水："在看去年秋季赛的录像？"他指尖点在画面中捕手暗号上，"当时我比的是滑球。"
宫爱纪的铅笔啪嗒落地。录像中的神宫寺在摇头，连续三次拒绝捕手的配球建议，最后用直球正中打者甜蜜点。
"要司的父亲是前职棒救援投手。"爱川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在他小学毕业那天，用皮带在更衣室自缢了。"
窗外的暴雨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宫爱纪看着画面中神宫寺暴投后撕扯手套的动作，终于明白那日的违和感从何而来——少年砸向更衣室柜门的拳头，瞄准的始终是自己右手的无名指。
下一章预告
- 神宫寺被强制停赛引发的球队信任危机
- 宫爱纪被迫站上打击区与爱川千符的战术博弈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