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薇瑞拉又在晚上难以入眠,她索性点了蜡烛,坐在椅子上翻动书页,但很不理想,她几乎什么也看不进去。
这几乎毁了她的整个圣诞假期,接待和祷告几乎灌满了她未来的几天。更令人烦恼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根本无法静下心来阅读。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老卢卡斯先生的逝去不应该绊住她很久,可是她的脑子里还在一遍一遍地播放着奥特莱所说的话。
既然睡不着又看不进去书,干脆直接出去看看——伊薇瑞拉如是想。
她已经回到卢卡斯庄园好几天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如今就跟有巨龙看守的宝库一样吸引人。伊薇瑞拉确实很想知道,老卢卡斯先生到底都留下了一些什么。
这个时间,奥特莱应该也已经入睡了,她特地看了一眼奥特莱紧闭的房门,就蹑手蹑脚地往老卢卡斯先生的书房走。
“Alohomora(阿拉霍洞开)。”伊薇瑞拉成功打开了书房的门,里面和她离开那时一样,没有任何区别。所有的书籍都完好无损地保存在书架上,靠墙边的几个大箱子里还藏着书稿和报纸。
伊薇瑞拉轻轻带上了门,点亮烛光之后就走过去抽开了抽屉,里面照样还是一些书稿,但再往下翻,她找到了一个盒子。
就在伊薇瑞拉琢磨这个盒子该怎么打开的时候,它自动打开了,里面躺着一枚深紫色的宝石胸针。
伊薇瑞拉拿起那个胸针的一瞬间,天旋地转,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置身于伦敦郊外的某处了。
面前只有一座破落的房子,似乎有人住着,枯黑的藤蔓遍布了这个房子的墙面。
“原来这是一个门钥匙。”伊薇瑞拉捡起这枚胸针,努力回想了一下怎么再次启动门钥匙,于是她念道,“门托斯。”
她就再一次回到了书房,伊薇瑞拉摘下这个胸针藏进口袋里,这个门钥匙似乎就是将她带到那座房子里的,但是到底那座房子里有什么,她到时候再去就行了。
其余还有些旧的书信,伊薇瑞拉就不打算带走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她还有些茫然,躺在床上,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和吊灯发呆。
“我来迟了,是吗?”里德尔站在昏暗的角落里,微偏着脑袋,眼中流转着陌生的情绪盯在伊薇瑞拉的身上。
伊薇瑞拉一骨碌就爬起来了,她的眼中有毫不掩饰的惊喜和一点幽怨:“你总在我觉得我不想需要你的时候出现。”
“这是在生气吗?”里德尔噙着微笑一点点走近她,和她并肩坐在床上,熟稔地将她睡衣的领子拉好。
“当然不是。”伊薇瑞拉涌上心头的话在一点沉默的氛围中被恰好地压了下去,她只想多看一会儿这张脸,任何疑问和话语在这个时候都显得多余。
里德尔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只是静静地陪她,就像曾经的某几个时刻一般。
“你什么时候才能像现在这样呢?”伊薇瑞拉知道她想说的意思是里德尔什么时候才能无所顾忌地随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什么都不做,只是陪自己坐着看启明星亮起。
里德尔却似乎陷入了一点痛苦和纠结之中,他的右手微微颤抖一会儿,突然叹了声气,这在以前是几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伊娃。”他轻轻念道。
他也从没有念过伊薇瑞拉的昵称。
在他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神之中,深渊之下,是一片星海,现在,伊薇瑞拉就在深渊的边缘。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伊薇瑞拉抬眸,与深渊相映的森林郁郁葱葱。
“我想见你。”
烛火摇曳,他的轮廓不甚分明,只要垂眸就能看到下颌投下的阴影。
“是我想见你。”他又重复了一遍,深渊之上,是一片茫茫冷雾,看不清真貌。
“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伊薇瑞拉回答道。
他似乎想有些动作,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深渊在渐渐收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一次打开,而在深渊边缘的人,还在边缘。
一切都恍然如梦,眼睛开合,晨光熹微,就好像那一些都是想象。
伊薇瑞拉起身,望着渐渐变得阴沉的天空,她倒是宁愿这不过是一场她过于思念和期盼才给予自己的梦。
他不会做无意义的事——伊薇瑞拉想着,拉上窗帘,往自己的身上套好了衣服。
而她现在期望这真的只是一场梦,这样她就不用费力去探究他的目的。
“早安,小姐。”
奥特莱似乎比之前有了点精神,他坐在伊薇瑞拉的对面,两个人沉默地吃完了早餐。
伊薇瑞拉斟酌着是否要和奥特莱开口说些什么,没想到奥特莱先开口了。
“圣诞礼物还没有拆过,小姐,我已经整理好放在圣诞树下了。还有这个假期需要去什么地方吗?”
伊薇瑞拉才猛然想起——是啊,这本该是一个圣诞节的。
“礼物我一会儿会去拆的。”伊薇瑞拉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去一趟奥斯陆,我想在那里度过我的假期。”
奥特莱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奥特莱。”伊薇瑞拉叫了一声,奥特莱看着伊薇瑞拉,伊薇瑞拉微笑了一下,“谢谢。”
奥特莱敛眸,并不说话,只是径自先行离开了。
伊薇瑞拉也知道,奥特莱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适应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偌大的庄园内,除了一群家养小精灵之外就只有两个人住,冷清是必然的。但伊薇瑞拉习惯了冷清,而他习惯了他在老卢卡斯先生身边。
恍然回忆起去年在丽痕书店的景象,伊薇瑞拉不免有些怀念,但她也知道,早就回不去了。
她再一次打开了老卢卡斯先生的书房,向老卢卡斯先生那样坐在椅子上开始阅读书稿。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老卢卡斯先生留下的手稿里大部分都跟魂器有关。
而这些她都在伦敦的小屋里阅读过,那成排的书竟然都是老卢卡斯先生留下来的,甚至还是亲自撰写的。
她不禁开始怀疑老卢卡斯先生关闭卢卡斯庄园却将她送到伦敦的小屋的真实目的了。
“难道爷爷已经察觉到了点什么吗?”伊薇瑞拉笑着摇头,“怎么可能呢。”
放下那些手稿,在书架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还留着一本日记兮兮的东西,伊薇瑞拉打开来看——
“传说阿卡汉·卢卡斯的笔记的确切地点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伊薇瑞拉一翻就翻到了这一页,“但似乎一千年来都没有人发现过,大约是谣言。”
通过经验判断,伊薇瑞拉直觉觉得这东西一定存在,毕竟传说中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密室不也是确实存在的吗?
“霍格沃茨四个创始人的遗物三样下落不明,唯一可以得知的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宝剑现存霍格沃茨。”
这些似乎是老卢卡斯先生年轻的时候写下的文字,许多都前言不搭后语,让人比较困惑。不过或许只是老卢卡斯先生年轻时对霍格沃茨的好奇和探究而已。他的日记里,大部分都是在叙述自己在德姆斯特朗的生活。
伊薇瑞拉这才知道,原来卢卡斯家族的孩子传统上都会去德姆斯特朗读书。唯一的特例还是塔尔泰·卢卡斯去霍格沃茨游学。就像是古怪的禁忌一样,明明是英国的古老纯血家族,却宁可奔赴遥远的北欧,也不愿意踏上苏格兰高地的土壤,仰望霍格沃茨的古堡。
她合上了这本日记,将它放回了原位。
这是伊薇瑞拉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姓氏的神秘,哪怕自己拥有这个姓氏,却仍然对这个姓氏陌生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