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185

“我以为不用我说，你只要简单地和我对视一下，我的想法自然就会被你知道。”伊薇瑞拉轻声说道。

伏地魔将那张羊皮纸夹回笔记之中，拿着笔记本走到伊薇瑞拉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说过，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再坦诚一点。”

——即使我不用摄神取念，我也可以从你的嘴里听到实话，伏地魔如是想。

“即使你不用摄神取念，也想听到我说的实话吗？”伊薇瑞拉说道，“那或许有些难度，有些实话你不会爱听的。”

“爱听，和必须要听，是有很大区别的。”伏地魔坐在了伊薇瑞拉的床头，看着她，“你的话，属于后者。”

伊薇瑞拉笑了，她看着伏地魔说道：“我曾经读过一个麻瓜故事。在麻瓜的世界里，蛇是一种被神诅咒的生物，本来是高贵的它们却不得不永远在地上阴暗的爬行，它们甚至被剥夺了翅膀，失去了飞行的能力。”

“看到你的时候，我想到了这个故事。”

伏地魔听了，大手握在伊薇瑞拉的肩膀上，眼睛紧紧盯着伊薇瑞拉：“那是麻瓜们信仰的圣经。”

“是吗。”伊薇瑞拉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但是我觉得，蛇依旧是一种高贵的生物，哪怕是在麻瓜们的想象中已经变得阴暗丑陋，但仍然不影响它依旧是高贵的存在，依旧对于平凡的巫师存在着淡淡的威慑力，令人心生敬畏。”

“你知道在麻瓜的圣经里，为什么蛇会受到神的惩罚吗？”伏地魔问道。

伊薇瑞拉想了一下，但是摇了摇头：“我不太记得住那些很长又很复杂的故事，那让我觉得无趣。”

“就跟你只有期末考试才会拾起来强行记忆的魔法史一样。”伏地魔轻笑一声，“也好，就当睡前故事讲给你听。”

伏地魔松开伊薇瑞拉的肩膀，仔细地替她拢了一下被子，又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你如果很忙很累的话，其实不用管我的。”伊薇瑞拉被伏地魔扶着躺下去，她抬头看着这张面目可憎的脸变成了熟悉的青年样子，她想，就算是自己并不介意他的容貌到底变成什么样子，在他心中，那个样子终究还是不能给自己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

伏地魔看着重新埋进被子里的伊薇瑞拉，或许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的嘴角在淡淡的上扬，伊薇瑞拉看着他的表情，和刻意的笑完全不同。

“麻瓜信奉的神明，叫做上帝耶和华。”伏地魔讲述着，同时也继续打开了伊薇瑞拉的变形术笔记，一边略带些漫不经心地讲述，一边认真地修正伊薇瑞拉的错误，“在麻瓜的传说中，是这位耶和华创造了人类，第一个人类的名字叫做亚当，后来又用亚当的肋骨做了一个女人，叫夏娃，然后将他们放在一个叫伊甸园的地方，耶和华告诉这两个人类，伊甸园中央有一棵果树，那棵果树上的果子是绝对不能吃的。但是这个时候，一条蛇引诱了夏娃，让她摘了果树上的果子吃，又劝亚当把果子吃了。那个果子能够使他们拥有智慧，他们就明白自己和对方的不同，原本……圣洁的伊甸园从此就不再圣洁，耶和华很愤怒，就惩罚了那条蛇。”

伊薇瑞拉问道：“那条蛇也是这个耶和华创造的吗？”

“嗯。”伏地魔有些含混不清地回答，他似乎也并不太记得整个故事的版本，或者也只是单纯地不想和麻瓜的东西沾惹上。

“能够和这个耶和华相抗的蛇，倒是比那个耶和华更吸引我。”伊薇瑞拉的倦意慢慢上来了，她把被子又往上拉了一点，眼皮像慢慢拉下的窗帘，“听起来好像你和邓布利多……”

伏地魔翻书页的手顿住了。

“但像蛇那么强大聪明的生物，哪怕是遭受了挫折和惩罚，它也依旧会成为令人畏惧的存在，而不是永远变成卑贱的尘埃……”

说着说着，伊薇瑞拉就睡着了。

伏地魔看着安静入睡的伊薇瑞拉，像他记忆中和她曾经相处的那样，坐在床头，只是这次，他忍不住轻轻握住了伊薇瑞拉伸出被子的手，两只手的温度很相近，却在接触中慢慢变得温热。

这个故事只不过是伏地魔在他那深深忌讳的灰色童年之中不得不记住的一个偶然的片段，他甚至已经不记得原本完全的内容。

可现在，这片灰色的记忆开始浸润别的颜色，他说不好是什么颜色，反正大概包括金色和绿色。

天边亮鱼肚白的时候，伏地魔悄悄离开了，他其实也有靠在床柱边闭眼小憩一会儿，就跟之前一样。

他将那张对折的羊皮纸从笔记本里抽出来放在伊薇瑞拉的床头，上面用他一贯好看的斜体写道——

“没有魔法的小把戏可戏弄不到蛇。”

当太阳远远高过房顶的时候，伊薇瑞拉悠悠转醒，她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看到那张对折的羊皮纸，就拿过来看，看完，她就将纸条又扔回床边。

伊薇瑞拉有些暗自懊悔，当时被他平和的情绪带走了，竟然真的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拿到，只是和他闲聊了小半个晚上，不过仔细捋一下，也不算一无所获。

起码虽然依旧想不懂伏地魔对她的态度，但是这是一种示好的信号。

伏地魔现在的选择依旧不是消除她这个不确定因素，而是选择延续和里德尔一样的方式和她重新相处。

一缕喜悦蹦上心头，她很难掩藏心底里的得意。

他甚至不再去计较小巴蒂的事情，大概是对自己最近的表现十分满意，满意到他可以忽略一些彼此之间的不愉快。

翻身下床，她打理了一下自己，看了看日历，今天依旧是可以暂时沉浸学习的一天。

她想了想，还是把那张纸条捡起来放在桌上。

斟酌了一下，她在纸的背面写了一句——

“更何况Lord Vordmort呢？”

然后将它重新夹在自己的笔记本中，开始新一天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