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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狂飙之极夜咏昼

这二十二年以来,我是头一次真的完全看不明白,估计以后也指定理解不了,怎么还会有因为世间苦难从而饱经沧桑的女人,依然对这暗无天日的社会充满无限的生机活力与不可思议的温情脉脉?

直到我被自己的言论打脸,并且无意中从记事本上得知了一个既残酷又温柔的真相。

——《高启盛的生活记录本》

盛夏的梅雨季节仿佛感知到了大地的躁动干涸,终于降下了一场久旱逢甘霖的玉露,23楼窗外的大雨滂沱自暗沉的天空向整座城市倾倒得一泄如注,连带着卧室落地窗的窗页,亦被吹动的呼呼作响。

“你真决定要在这个点出去?别忘了,京海市的天气可是说变就变!”南方觉得她平时任性也就算了,可她现在这样明显是拿自己病发的几率在赌!

对,她猜的不错,她就是要赌,而且还要跟老天爷赌!否则即使马上死掉,她这辈子也无法安心的闭上双眼!

迟咏昼早已在肌肤上叠涂了双层的药物,再加上隔离紫外线的斗篷薄外套,她自信这次命运之神还是会继续眷顾她!

“南方啊…其实人有时候,清醒与糊涂只有一线之隔,我不想到死都是个【笼中鸟】。”

说着便随意拨动了梳妆台旁边挂着金色铃铛的鹦鹉鸟笼,里面关着的鸟儿立刻开始上蹿下跳,那铃铛空灵清脆的声音哪怕在雨幕的对比之下依旧清晰可闻。

“不过很讽刺的是,我却必须得让这只【笼中鸟】时刻的提醒自己,所有的一举一动,绝不能逾越原本既有的【界限】。”

南方更加迷惑了:“那你的意思是?”

“去把房间内所有的门窗全部锁死,趁着这个羽毛飞不出去的天气,适当的让【它】出来透透气,这样就不算超过【界限】,但是等我回来的时候,【它】得回到【正确】的位置。”

迟咏昼隔笼挑逗着那只毛色翠绿的鹦鹉,点到即止的意犹未尽道。

南方正想例行公事的简单询问一下黄金鸟笼谁送的,只见她将右手的食指抵于唇畔前,做了噤声的动作:“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

她比了个数字,比任何话语都直接有效,因为南方这次看清楚了,那是数字—“21”。

………

而高启盛也终于结束了他为期两个月的基金会实习生涯,尽管他还没收到转正的通知,但他心里十分有数,中间的流程都走完了,得到结果不过是早晚的事。

这些日子,他从刚开始对人际交往的冷眼旁观,到如今逐渐的学会努力融入群体,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察觉到了那种莫名和谐团结的氛围,以及员工对迟咏昼共同一致的信念感。

根据他的观察,【晨曦公益基金会】所处的位置离市政府没几条街的距离,从某种意义上讲,其实算得上【官僚主义的资金保险柜】,除了她安排的自己人,也有很多【混吃等死】的家族子弟。

通俗点来说,他认为这些无法掌握实权的对象绝对是迟咏昼经过精心挑选的,只要选择购入大量的基金份额作为象征性的投资,在挂个【常务理事】的闲职,每年便会有源源不断的分红流入他们的口袋,而他们背后的家族则给基金会大开绿灯,使基金会通过基础捐赠的方式直接获取免税资格。

虽然政府在关于公益非营利组织架构的领域曾经颁布过具体的文件说明,理事会三分之一的家族成员不得领取额外的工资,但毕竟没有完全限制非家族成员,这便有可趁之机。

表面上看好像那些【游手好闲】的官商二代占了便宜,不过都是些政要系统里面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女,偏偏挂名职务越高,追责起来也就越容易,迟咏昼很明显在玩【捧杀】,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迫沦为各方势力权利博弈之下的被迫牺牲的棋子。

而与之恰恰相反的,便是同样拿着价值不低的薪水,却被保护在禁区之外的【普通员工】们,他私底下曾经向程洛昭请求查看其中一份由法律事务部拟定的人力资源合同,通篇完全没有压榨职工个人时间的嫌疑,朝九晚五、周末双休不说,而且单论工资就已经远超大多数私企了。

更重要的,是帮他们尽可能的规避掉了职业生涯上面临的诸多风险,并且全数毫无负担的转嫁给了【理事会】上那群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

再加上在下面做日常运营的人,基本上都是跟着她从英国那边回来的,大家早已历经常年累月的磨合,彼此之间心照不宣,最终的工作效果可想而知,有谁会不喜欢这样一个事事周到,为员工考虑的老板呢?

高启盛原本就看不透她的心态此刻变得愈发复杂,甚至感到内心翻来覆去的沉闷。

他拿着之前忘记还给迟咏昼的那把雨伞站在风雨飘摇的大厅正门处发呆,衣袋里的小灵通发出来电提示的振动,他按了接听键。

“南姐,我是高启盛。”

………

一辆纯白色的宾利开启了雨刷器,驾轻就熟的行驶在通往莽村的道路上。

主驾驶位的南方认真把握着方向盘,将车速调整到了最安全的数值,而迟咏昼与高启盛则各自位居于后座中间的左右两侧。

“你当初早就预料到了我们今天还会有坐在一起的机会?”她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道。

高启盛选择就事论事:“否则你不会故意在给我名片的同时,还将这把雨伞留给我。”

迟咏昼轻笑一声:“你就不怕我给你设计圈套?等着你自己钻进来?”

他转过头看向她眺望着窗外的背影,语气极其笃定:“你如果要对我下手的话,早在我们第一次在公交车上见面时,你就可以选择放弃帮我破局,第二次见面更简单,直接将我定性为曹斌的同伙,岂非一劳永逸?更没必要扶持我上位。”

“你小子的头脑倒是很会灵活运用,那你猜猜我为什么没有让你马上转正?”于是她给他出了一道即兴考题。

这次有些难倒了高启盛,他不断的在脑海中冥思苦想,但似乎毫无线索。

“因为你不仅缺乏社会实践,甚至还缺少基本道德标准的紧箍咒。”指望他能够自己琢磨明白,还不如由她直接点明主旨。

他对这番说辞十分不以为然:“强者制定规则,弱者遵守规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迟咏昼没有立刻反驳他,却提出更辛辣的论点:“这么说,你觉得最底层的人就活该沦为别人的利益牺牲品?那基金会里的普通同事也一样吗?”

果不其然,他瞬间被自己的话噎住了。

“中国古代不断更迭的很多王朝虽然讲究【君权神授】,但同样也明白另外两个道理,那就是【民为重,社稷为次,君为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连那高高在上俯瞰人间的【神】亦无法胜过【大势所趋】,你高启盛难道就能凌驾于【神】之上吗?”

这段话明明她是以最平常不过的温和态度在表现的轻描淡写,但却令高启盛莫名感到了泰山压顶的窒息和毛骨悚然的恐惧。

“我也没有全部都是这个意思……”他挣扎了一下,打算给自己找个理由逃避回答。

迟咏昼根本没有正视他,就已经猜到高启盛心里的小九九,毫不客气的以他为反面案例,因材施教道:“你以为自己即将青云直上,所以很快就能摆脱你视为噩梦的出身?”

然后不出她所料,他放在身旁的手掌正在逐渐收紧,面部肌肉微微抖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伤人的样子。

一直在观察后视镜的南方,冷冷的提醒了他一句:“你如果想成为第二个【曹斌】,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一程,反正【公安局】那边有的是人愿意帮忙。”

高启盛这才不情不愿的压制住了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

“你猜我最讨厌男人的一点是什么?我来告诉你,是那种又没本事又只会打女人的男人,虽然你的确算个人才,但好歹是毕业于省理工的高材生,也不该如此没品。”

南方补充完看法之后,继续默默的开车。

迟咏昼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观赏雨势减小后的窗外风景:“你现在总应该知道自己的问题出自哪里了吧?”

他听完这句话后才算彻底明白过来她这样做的用意,慢慢的低垂下自己的眸光,有些愧疚的挠了挠头,毕竟原生家庭对他幼时的伤害形成了他始终挥之不去的阴影,导致他对人对事都容易过度敏感。

“你今天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还要煞费苦心的对我这么好?”他忍不住的咬了咬自己的手指,从小到大每次内心纠结的时候,他就会有这样的习惯,多年下来已经保留了。

接下来,他便听到对方蹦出了一句让他熟悉到不行的话:“就你和妹妹两个人在家吗?你还喜欢吃喔喔奶糖吗?”

………

京海市是华东南地区的一座临海城市,天气往往说变就变,最开始是暴雨转大雨,接着又大雨转中雨,最后只剩下毛毛细雨。

莽村现阶段还未铺设柏油马路,进村的路途满是泥泞不堪的土路,加上刚下了雨,湿润软糯的地质让汽车行驶的格外艰巨。

“你是谁?”高启盛眯着眼睛通过聚焦的眼镜打量着对面靠窗的迟咏昼。

“1984年春节前的那袋奶糖好吃吗?小盛弟弟。”她没有挪动姿势,看上去游刃有余。

他一时间有些思绪紊乱,抬起胳膊比了个手势示意她禁言:“你先别说话,让我捋捋。”

她环手抱胸的靠在后座椅背上,乐意配合他玩线索整理的分析游戏。

1984年…一对夫妇…一个姓黄…一个姓池…送他奶糖的小女孩…池清照…哥哥曾保护她…她经常往家里送东西…破产…拐卖…出国…死亡…回国…迟咏昼…帮助…

眼花缭乱的记忆片段不断闪烁,高启盛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快要成功的抓住什么,但由于缺少了关键证据,始终不能确认她的身份。

就在此时,迟咏昼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神游太虚了,我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

迟咏昼家里的祖宅平房处于莽村后面最边缘的位置,建筑的整体风格颇有几分苏杭那边的古典韵味,院子附近是四方围起来的墙体与外界隔断的入户大门,门口的青石板桥下还有一条灌溉用的水渠,老远望过去似乎还站着一个高挑的人影。

高启盛抬脚正准备走过去,却被旁边的南方拦住了动作,只见她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然后悄悄跟他咬耳朵道:“那个男人叫做李响,现任职京海市辖区双桥派出所的刑警,他家以前跟小迟家有点过节。”

高启盛虽然是个近视眼,但在黑框眼镜的辅助下并不耽误他望向远处的目光。

李响穿着一身公务员常见的夹克衫,他并没有打伞,任由细雨横斜的毛针飘落在他的头顶上、衣服上、公文包上,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似乎在池家门前站了很久。

按照高启盛对这个人的行为动机分析,仅有两种选项,若非情谊深厚……

那便只剩下,出于内疚。

他又转而观察起了迟咏昼的反应,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她居然无悲无喜。

依着南方刚才透露给他的信息,她怎么也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除非她对这个人有着相当复杂的观感,并且与她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之间引起了相互对立的矛盾,而这样的情况明显是违背了那所谓的【过节】底线。

连迟咏昼这样做事一般留有余地的人都无法轻易原谅的【过节】,究竟会是什么呢?

………

等到李响离开后,一行人这才来到池家大门前。

“嚯,这个院子快赶上我家楼顶的天台了,我们今天来这里做什么?”他借着开玩笑的机会提出了疑问。

南方面无表情的替迟咏昼回答道:“这里是迟……”

“这里是我老家。”她微微一笑的直接抢白。

高启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特意再重复了一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拥有的是英国国籍,怎么可能老家会在……”

他忽然顿住了,就像老旧式的唱片机卡碟。

“你是1984年到的英国?而且你从一开始相遇的时候就跟我玩了个文字游戏,你拼音姓chi,但并非迟到的迟,而是池塘的池。”

敢情所有症结都出在这里,他一直觉得天上没有凭空掉下来的馅饼,天下也不可能有白吃的午餐,原来给他演了一出【与君初相识,恰似故人归】啊。

迟咏昼见他自己反应过来了,便也不再戴上之前惯用的伪装:“我就是经旧厂街社区谣传多年前就已经在国外去世的,池清照。”

高启盛毫无意外的露出震惊三连的神情,跟当日高启强获悉她的真实身份时几乎完全一模一样,他磕磕巴巴道:“可…可是…你…你爸他…他还注销了你的…”

“不就是个户口而已,你认为我会在乎?”她早就将所有的身外之物看得云淡风轻了。

高启盛喜欢反向思考问题,所以他也的确这么认为,如果她真如自己所说言行合一的话,就不会选择在一个天气多变的日子,重游荒地的想要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也就是他刚上车时想不明白的事,如今倒嗅出了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我猜你需要获得一样对个人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而且这件事你应该压抑了很多年,否则不会表现的如此急不可耐,近乡情怯。”

虽然高启盛这人的缺点过于流露表面,但她依旧毫不吝惜的给他鼓起了掌,随即褒贬不一的夸赞了一句:“可惜杨修生错了时代,不然他跟你必然是一对不逊于伯牙子期的知音。”

“院门没锁,都进来吧。”她最后再看了一眼男人,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院子里。

高启盛与南方互相对视后也跟了进去。

迟咏昼根据自己久远的记忆里依稀残存的部分印象,来到了正屋大门旁边种植着的【晚香玉】花盆旁,她的眸光从绽放的花朵上一闪而过,继而从底部摸出了一把有些生锈的钥匙。

她打开大门之后随意找了个借口让其余两人分开搜索两间书房,而自己直奔卧室。

殊不知在她离开没多久,高启盛便留了个心眼儿去而复返,偷偷在角落的门缝里看见了一切。

迟咏昼正在翻阅一部已有些泛黄的记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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