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留步。”
一只手拦在刚走出校园没多久的程以鑫面前,程以鑫还来不及反应,愣了下借着惯性扑进面前灰色高领毛衣男子的怀里,并不难闻的男士香水味在他周围轻轻罩起了个屏障,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直身子与那人保持距离。
“抱歉,我没站稳。”并不是放学的点,学校门口也没有成群结队的同学,程以鑫放松了些,大概琢磨清楚面前的人找自己是什么目的。
“我知道你要干嘛,不进娱乐圈,不感兴趣。”
被面前唇红齿白的小孩儿拒绝的人也不恼,轻笑了声,也没打算挪开半步,程以鑫往旁边挪动一步,他也往相同方向挪一步也不打算让他离开。
“那看来是我的敌对太多,你就没心仪的么?”边说那人·从大衣口袋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对他笑了笑,“如果没有心仪的话,欢迎联系我。”
那张名片不大,风格像极了面前的男人,黑白灰,好像从这么看这人也只会用这么个配色的样子。
【 Decho娱乐 简亓 】
世界上好看的人多的是,程以鑫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出色的容貌,想到了什么神情暗淡了下来,不悦地伸手将名片放置口袋,说了声自己有事就绕过那人离开。
后来这张名片是在自己无意中翻裤子口袋的时候发现的,黑色部分已被洗退了色,只剩下灰色的调子,名片上的名字也变得较为模糊,但还算是辨别的出来。
因为容貌所以都想着要自己去进娱乐圈么?
程以鑫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估计是想着这件事不知不觉间进入的梦乡,但是并不是个美梦,梦境里的事情让他冒冷汗,甚至让他好不容易缓解的心理症状又复发。
“阿清,别老是用暴力解决问题,这是永远解决不了事情的。“
“不用暴力用什么?用你十级嘴炮念叨念死对方么?“
甚至梦见那张及其相似的脸的拥有者被那群罪人按在地上不让动弹,肮脏的辱骂词汇,接着就是到那个身影被人从高处推下坠落在地绽放出血红色的玫瑰。
他被猛地从梦里脱离出来,迟迟未能反应过来是现实还是梦境,天才蒙蒙亮,干脆起身换好衣服去了唯一能让他释放自己的地方。
那是一家拳馆,周围也没什么人认识他,他不用卸下自己的伪装,可以让真正的自己释放出来,不用担心笑得够不够甜,说的话符不符合自己。
隔着一面玻璃墙,程以鑫背对着柜台,专心地一拳一拳将自己不知道如何转化出来的情绪发泄在面前不断摇晃的沙包上,发出声声闷响,而玻璃墙外站着刚好进来看看的简亓。
程以鑫身着一套黑白色运动服,简亓倒是能记住他,毕竟很少有人会这么拒绝进娱乐圈的机会,也不一定所有人都会有这个想出人头地成名的想法,不过简亓一直坚信,面前的这位十八岁的少年一定有故事。
他是擅长捕捉故事的人,他能分辨清楚谁有故事,能知道谁对他的利益最大。
再次抬眸,他对视上那人转过身来的视线,那双狐狸眼敛去了柔气,更也许是刚打完拳,包含着攻击力与冷气。简亓不自觉地勾唇笑了笑。
程以鑫一愣,没有好气地看着简亓,轻轻把他往旁边一拨顺手戴上自己黑色的口罩。
“让开。”
说着他伸手拿过一边地上自己的包和一旁的一束玫瑰,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真烦,在这儿都能碰上狗仔。“不满的他坐上了敖三新买的摩托车,这可是他的宝贝,斥巨资绕过敖老爷子买下的,能拿出来当交通工具也算是证明了兄弟情谊。
敖三笑了笑把头盔递给程以鑫,顺便拿过那束玫瑰轻轻动了动玫瑰的花瓣,“这可是你宝贝玫瑰,你可得放好,别让它坏了。“
程以鑫点点头扣好头盔的扣子,拿过玫瑰小心翼翼放怀里,轻轻环住敖三的腰身,动作尽可能放轻,唯恐会伤了怀里的花儿。
简亓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拳馆外,心里盘算着什么。
墓地的天空湛蓝,云朵雪白,这是个没有忧愁的地方,已逝之人安息之处,程以鑫轻轻擦拭着略微积了些灰的墓碑,垂眸默默摸着墓碑上的刻字。
【爱子 程以清 之墓】
还没好好说几句小声话,敖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头就见抱着一大束花来看长眠于地下之人的夫妇。
一束玫瑰在白色花堆中格外明显,惹得一旁妇人的不快,她上前推了一把程以鑫,眼眶红红地指着那束不应该出现的红。
“我都说了,以清不是你,他不喜欢玫瑰!“
他没有反驳,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旁的敖三想要说几句却被他拦下,妇人伸手要拿走那唯一的一抹红,程以鑫才开的口。
“别拿……求您……“
不知道作何解释,程以鑫的话没有底气,轻轻拉着母亲的手恳求般的眼神刺得她心里一痛,但还是反应了回来,打量了他身上披着的皮衣外套。
那是敖三觉得他会冷给他披上的,他的判断也没错,程以鑫刚到墓地,没一会儿就觉得冷,也没拒绝他的好意。
“别想着学以清,程以鑫,你永远学不来他,要不是你,以清也不会……躺在这儿。“
母亲的情绪突然的崩溃,指着程以鑫说着他的“罪“,程以鑫的心里亦是不好受,不停说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可母亲不会听进去,一旁的父亲也未曾帮过他,只是伸手拿起玫瑰丢向别处。
“小鑫,小清不喜欢玫瑰,这是规矩。”
说着夫妇二人红着眼眶说着对爱子的思念,许久之后才站起身离开墓地,连一丝眼神都不舍得分给程以鑫一点。
“阿大,不舒服就说吧,他们走了。”
敖三看得出来程以鑫在隐忍,他的暴脾气已经忍了太久太久,久到差些分不清自己面前的人到底是哥哥程以鑫还是弟弟程以清。
程以鑫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想要破口大骂但又怕扰了长眠地下之人的清净,叹了口气蹲下身。
“去他妈的狗屁规矩。”
一声叹息,敖三也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墓碑,“不知道你在那儿过得怎样,不过要聪明些,可别再让人欺负了。”
程以鑫低着头,也随着敖三感叹着时间的飞逝,感叹着两年过的多快。
是啊哥,两年过的好快,我都不用暴力解决问题了,你看我多乖啊,你看得到吗?你会开心吗?
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仿佛当年年幼时摔倒哥哥摸自己脸安慰自己一般,视线再次被泪水抹得迷糊不清。
如果一切能重来,那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这样你就不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