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 夏
夏日的树荫处通常是凉快的地方，少年的额头上微微沁了层薄汗，有些发愁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便当盒，愁着自己浪费了食物回家又要被母亲说了，心情的不美丽让他低下头踢着脚下的石子。
“喵~”
一只橘黄色花纹的小猫窝在一边的破纸箱里，程以鑫愣了一下，和这只小猫对视上，小猫眨巴着如同黑宝石一般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随后从箱子里挪出身到他脚边轻轻蹭了蹭他的裤腿，简直让程以鑫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瞧见自己手里的便当盒小橘猫好像知道里面装的是吃的一般开心得在他身边打转，连喵喵叫的声音都愉悦了不少，轻轻咬着程以鑫的裤腿往一边走。
“喵嗷~”
小橘猫用头顶了顶一旁放着的塑料小碗，示意着程以鑫把食物放进去，程以鑫笑了笑打开便当把自己没有动过的香肠放进小碗里，蹲下身看着小橘猫开心吃饭。
“看来今天是有人帮你了呀小橘。”
一道轻快的女声从程以鑫头顶传来，小橘猫看见来人更是高兴得眯眯眼，顾不上自己碗里的食物就往那人脚边蹭。
“这是你的猫吗？”程以鑫从来没与女生说过话，也不太敢抬眸与女生对视，抿了抿唇借着看猫躲避女生的视线。
“不算是吧，我只是给它暂时的家。”女孩儿轻轻摸了摸正在用餐的小猫的头，小猫舒服得直哼哼，程以鑫见小猫开心心情也好了不少，眼底的笑意也浓多了。
女孩儿见他额头上的汗珠从包里拿出纸巾，伸手轻轻替他擦拭，风轻轻吹过，淡淡的茉莉香顺着飘进程以鑫的鼻腔内。
“欸同学，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突然的提问让程以鑫从呆愣中回过神，笑了笑说了句天热，随便找了个理由道了别就往家里去。
然而第二天程以鑫兴致勃勃多拿着鸡蛋要去投喂小橘猫的时候就只见破纸箱里的猫咪尸体，小橘猫没了气息，浑身是血窝在那儿，他像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手里的鸡蛋掉落在地。
他含着泪把小橘埋在了一棵树边，嘴里念叨着对不起，刚想起身后背却被不知从何处砸来的篮球击中，一个不稳跪在地上，灰色的校裤膝盖处染上棕色的土尘。
“程以鑫是吧。”来人的样子并不友善，没有打算让他起身的意思，朝两个旁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那俩人上前把他按在地上。
“你们……你们干什么！”程以鑫的性子向来柔和，从不会动手，力气也抵不过按着自己的俩个人，白净的脸就这么蹭上了土，但也难改好看的现实，那人皱了皱眉上前掐住他的下巴，迫使程以鑫看着自己。
“啧，是好看。” 那人笑了笑，伸手抓了把泥土拍在程以鑫脸上，“既然生的好看，那你就受着。”说罢见程以鑫眼里的恐惧越发浓重他就越发就成就感，满意拍了拍手上的土示意俩按着他的人松手。
“走。”
事情的突然程以鑫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无助地擦了擦脸上的土，心里还想着要怎么和那个女孩儿说小橘遇害了这件事，失魂落魄坐在树下坐了好久，等黄昏了也没见女孩儿出现，只好低着头回家。
程以清放学不算早，今天倒是没见到自己哥哥的身影倒是有些好奇，发信息去问也没有回音，父母也在外忙工作，只好翻冰箱看看有没有什么暂时能充饥的食物。
“哥，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快被饿死了……”
门被打开，衣衫不整的程以鑫入了程以清的眼，调侃的话一下子被梗在嘴边，皱了皱眉。
“你是跑地上滚了几圈吗？脏成这样？”
程以鑫只是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抬腿往浴室走。
“哥，那你快些收拾，我想吃面。”
“嗯……”
回复的也只是淡淡的嗯，程以清觉着不对，去问说怎么了，程以鑫就是不肯说，各种问下来只是说自己体育课玩太开心弄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骗我好歹换个理由吧。”
“哎呀你别问了，我说没事就是没事。”既然哥哥不想说，程以清自是从他嘴里套不到半点消息，想了想还是约了敖三到家里细谈此事，等程以鑫洗完澡出来换上睡衣，恢复了先前的白净，见敖三和程以清做客厅沙发上一愣，随后笑了笑没说什么就进厨房为他好弟弟煮面。
敖三收到程以清的眼神提示，顺着看过去就看见程以鑫脸上不轻不重挂着几道划痕，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怎么弄的？被人打了？”
程以清摇摇头，敖三问他是不知道还是不是，程以清皱眉给他肩上拍了一下。“你是傻？要是我知道我还会问你？我还会请敖大少爷来此处讨论此事？”
也是，敖三知道他的性格，能动手的绝不废话，说着程以鑫端着碗热腾腾的面放到程以清面前，还特意问他要不要也来一点，敖三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哥，你不吃吗？”
程以鑫摇摇头说自己很饱吃不下，转身就回房间，冒着香气的面好像一瞬间也像失去味道一般，程以清草草吃了几口，看见敖三直勾勾盯着的眼神笑了笑把碗推向他面前。
“刚我哥问你你在倔什么，想吃就吃，敢嫌弃我揍死你。”
敖三笑了笑接过碗和筷子尝了几口，“可别，哪敢嫌弃我们阿大呢。”
最后的结果愣是什么也没讨论出来敖三便被敖老爷子抓回家去了，程以清窝在沙发上睡着。
接下来的每一天对于程以鑫都像是煎熬与炼狱，无尽的辱骂和拳脚的攻击，更甚至一盆水从头浇下，而他自己被锁在厕所隔间，门怎么样都打不开。
“有人吗……救救我……”
他不管如何拍打着门也没有人敢上前半步，那群人站在门外，像是聆听什么好听的音乐似的听着程以鑫无助的求救声笑得开心，等到求救声小了下去只剩下啜泣声才把门打开，看着浑身湿透的程以鑫放声大笑，程以鑫咬着牙推开他们想要离开，可脚还未迈出去就被那些人一把抓回来，像是拎着一只弱小的兔子。
他们还想着捉弄程以鑫的各种办法，老师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有些遗憾地拍了拍程以鑫的脸，“可惜了，明天见。”
说着他们松开手，程以鑫踉跄几步顺着墙壁跌坐在地，狼狈地起身回家。
以前都是程以鑫先放学回家等程以清，可是这一整周都反了过来，程以鑫的迟归加之以今日的狼狈敲定了程以鑫心里的狐疑。
他哥绝对让人欺负了。
面对程以清的逼问，程以鑫实在瞒不下去，将那群罪人的罪行一一说了出来，程以清紧紧攥着拳头，忍耐不住自己的暴脾气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地上摔。
“真他妈胆子大了敢这么欺负人！”
程以鑫被下了一大跳，见程以鑫一副要把人吃了的模样忙拉住他的手。“阿清，我没事，不要……”
“不要什么？让他们继续按着你打？继续往你身上泼脏水？还是让他们继续往你桌子上倒垃圾？！” 程以清忍不住吼了几句，伸手拉了下程以鑫湿透的衣服，还想说些什么。
“我没有这么想……”
看见他哥红红的眼眶湿漉漉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心疼不已，软下声拍了拍他的手，“你先去洗洗澡换新的衣服，我等会儿给你撒盐去。”
程以鑫点点头，回到浴室洗澡，程以清则给敖三打了通电话，告知他的猜想被证明了。
等他接完电话回到程以鑫房间就见刚吹完头发的程以鑫正斜靠床边看书，皱了皱眉刚想着推开半掩着的门进去就见敖三再次打来电话，只好转身去一边，正巧去厨房给程以鑫热牛奶。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真听你哥的用讲道理的？”
程以清当然不会同程以鑫那样，比起优柔寡断程以清更为直接，没有回答的话到敖三耳边就是否认，不断地叽里呱啦说着事情，而程以清半字未听，手上的动作也未停，把一个白色的药片剥离开放进热牛奶里，等它消散无踪。
“阿大？阿大？程以清？你在听吗？”
敖三迟迟未得到电话另一头的回复，不停地冲听筒喊，程以清回过神来应了他几句，随后拿起一小撮盐撒牛奶里。
“你别担心了，我会处理好，实在不行再劳驾我们敖大少爷。”
说着敖三笑了笑，调侃了几句程以清就挂断了电话，捧着这么一杯撒了盐的牛奶进卧室递到程以鑫面前，那人一愣，问这是什么，程以清笑了笑。
“说了给你撒盐，在里面了。”
程以鑫点点头接过牛奶喝了几口，程以清就这么看着他饮下大半杯，有些紧张地扣了扣手。
“哥，喝完好好睡一觉。”
程以鑫不明白程以清话里的话，点点头把空杯子递给程以清，程以清也没多说，静静拿着杯子进厨房洗干净，随后就看着时间等待着什么。如他所料，不一会儿等他再进卧室就见到歪在床头睡着的哥哥，轻手轻脚把他身子扶好盖好被子。
“好好睡吧，我来解决就好。”
他站起身随后关上门出去，眼底只剩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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