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败与答案

结果，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格洛莉亚也没能再让羽毛飞得更高、更稳。格洛莉亚有些泄气地收拾好书本，和曼蒂一同随着人流涌向温暖喧嚣的礼堂。

她们在斯莱特林长桌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摊开草药课的作业，心不在焉地对着题目发呆，一边等待晚餐的到来，一边让嘈杂的人声冲淡课堂上的挫败感。

“格洛莉亚，”曼蒂放下羽毛笔，侧过身轻声安慰道，“别灰心，你今天施展的漂浮咒，起码让羽毛离开桌面了，这已经很好了。”她顿了顿，试图用更轻松的语气，“再说了，课上也有很多同学没能让羽毛飞起来呀？比如说我——”

“曼蒂，”格洛莉亚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墨水瓶的边缘，“我不是因为这个苦恼。”

“那为什么？”曼蒂好奇地凑近了些。

“我只是觉得……” 格洛莉亚蹙起秀气的眉头，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语，回想着麦格教授的评价，“就好像麦格教授说的那样，我——好像——缺乏对魔法的想象力？或者说——感觉？”她斟酌着，声音带着困惑，“我也不太明白——”

“我明白了！”曼蒂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这有什么！多加练习就好了呀！”她语气轻快，带着理所当然的乐观，“咱们才刚入学不到一周的时间，怎么可能会那么熟练的运用魔法呢？”

格洛莉亚听着好友的安慰，知道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冲着曼蒂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只是，心底那份对施展魔法的焦虑，并未完全消散。尤其是头脑中仿佛有开关一般，总是不停的重复播放着斯内普施展成功的画面。

随着夕阳的余晖彻底沉入禁林，礼堂里的人越聚越多，声浪也一浪高过一浪，嗡嗡的交谈声成为了写作业的白噪音。

突然，附近几个一年级的“斯莱特林”兴奋的议论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嘿！听说了吗？”

“什么？你又打探到什么内部消息了？”

“重磅消息！”一个男生刻意压低了声音，却难掩激动，“下周！魁地奇学院队选拔赛！”

“真的？！”

“千真万确！队长已经放出风了，下周开始报名！到时候选拔赛，咱们都得去捧场、围观啊！”

“各自学院都要进行选拔！嘶——想想就刺激！”

“我看啊——”另一个声音带着点看好戏的腔调，“上周末格兰芬多那场花里胡哨的‘表演性训练’，肯定给他们吸引了不少眼球！到时候选拔赛观众席怕是要挤爆！”

“哎——你忘了？”旁边的人立刻反驳，“这周末！咱们斯莱特林也有训练！就在周六下午！”

“哦对！差点忘了这茬！”先前那人一拍脑门，“那他们肯定憋着一股狠劲，卯足了力气要把格兰芬多那帮家伙的风头给压下去！”

“那是当然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嗤笑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学院自豪感和对老对手的轻蔑，“咱们这‘两家’向来是死对头，针尖对麦芒！嘿嘿——这周末的训练场，绝对有好戏看咯！”

格洛莉亚和曼蒂默契地抬起头，相视一笑，彼此眼中都了然地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上周末格兰芬多的表演训练已经让她们大开眼界，这周末的训练——她们是无论如何也要去亲眼看看的，期待感直接拉满。

当她们写完作业，也到了晚餐时间。

无数闪闪发光的银盘和金杯如同变魔术般瞬间出现在长桌上！晚餐正式开始了。诱人的烤牛肉散发出浓郁的肉香，金黄油亮的烤鸡滋滋作响，堆成小山的约克郡布丁蓬松诱人，还有热气腾腾的肉汁土豆泥、色彩缤纷的蔬菜沙拉……

诱人的香气引得格洛莉亚和曼蒂食欲大增。

“快！”曼蒂眼睛放光，立刻把羊皮纸推到一边，“格洛莉亚，不管什么作业和预习了，咱们先填饱肚子再说！”说着，她麻利地给自己叉了一大块汁水丰盈的烤牛肉。

格洛莉亚见此，也不甘落后的拿了个烤鸡腿啃了起来。

在这期间，斯内普、莉莉和玛丽也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斯内普照常目不斜视，而莉莉再看到格洛莉亚和曼蒂之后，她眼睛一亮，对她们用口型说了个一会见，并笑了笑，然后便拉着玛丽入座开始享用晚餐。

就在两人大快朵颐的时候，曼蒂忽然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格洛莉亚，并朝格兰芬多长桌的方向努了努嘴：“快看，那边！”

格洛莉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詹姆、小天狼星、卢平和虫尾巴一阵风似的冲进礼堂，带着一身刚从户外回来的微凉气息和掩饰不住的疲惫。他们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袍子下摆还沾着尘土和些许草屑。四个人几乎是扑到长桌边，一看到丰盛的食物，眼睛都直了，狼吞虎咽起来。他们这幅风尘仆仆、饥肠辘辘的模样立刻引起了附近格兰芬多学生一阵善意的哄笑和此起彼伏的打趣口哨。

“他们这是——干嘛去了？”格洛莉亚小声嘀咕。

“还能干嘛？挨罚了呗。”曼蒂不在意地回答。说着，她叉起一块烤胡萝卜放进嘴里。

“挨罚？”格洛莉亚放下啃光的鸡腿骨。

“对啊，听说是被麦格教授罚去给海格打下手。”

“哦对，我想起麦格教授确实说要给他们一些惩罚的。”格洛莉亚回想了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在那四个男孩身上停留了片刻。小天狼星和詹姆边吃边用手比划着什么，似乎在争论今天除草的成果。彼得则捧着一杯南瓜汁小口喝着，脸上写满疲惫，卢平倒是慢条斯理地切着面包，只是眼底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倦意。想到他们可能在温室里或者海格小屋外那片泥泞的地里忙活了一下午，格洛莉亚忽然觉得刚才魔咒课上的挫败感都显得不那么沉重了。

她们一边吃，一边留意着莉莉那边的动静。待莉莉她们放下刀叉后，格洛莉亚和曼蒂也同样结束了用餐。她们四人先后走出了礼堂，熟门熟路地避开主楼梯，在一个远离喧嚣、只有几盏昏黄壁灯照亮的偏僻楼梯转角汇合。这里相对安静，只有远处隐隐传来的脚步声和画框里肖像打盹的鼾声。

“噗嗤——”玛丽刚停下脚步，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压低声音道，“说真的，我怎么每次跟你们这样见面，都感觉咱们像是密谋要做什么坏事一样。”

“谁说不是呢！”曼蒂也捂着嘴笑起来，肩膀轻轻耸动，“谁叫两个学院不合呢，咱们每次见面也只能偷偷摸摸的了。”

一番小声的开场寒暄和轻快的吐槽过后，格洛莉亚忍不住好奇，目光看向面带笑意的莉莉：“莉莉，你留话说‘一会见’，是有什么事呀？”

“嗯，是这样的，”莉莉点了点头，红发在昏暗光线里也仿佛带着光泽，“晚餐前我正好碰到了西弗勒斯，想起你之前提过想问他三个魔药学的问题，就帮你问了。”她语调平静温和。

格洛莉亚的心猛地一跳，立刻想到昨天晚上已经在天文塔偶遇斯内普并解决了疑问——自己竟忘了提前告诉莉莉！她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慌乱，赶紧解释：“啊！莉莉！对不起，对不起！昨天在天文塔碰巧遇到他，我就直接问了！忘记告诉你……”她声音里充满歉意。

“没关系啊，”莉莉听后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笑容没有丝毫改变，反而更显关切，“小事而已。重要的是，你问到他答案了吗？”她碧绿的眼睛温和地注视着格洛莉亚。

“额——”格洛莉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声音低了下去，“没有……他……他没回答。”她不想细说斯内普那刻薄态度和直接走人的场面。

“哦，是这样，”莉莉了然地点点头，没有追问细节，直接给出了答案，“那我告诉你。他当时回答我了……”莉莉将答案详细的告诉给了格洛莉亚。

“哇！谢谢你，莉莉！”格洛莉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由衷地感谢道。

“举手之劳，别客气。”莉莉微笑回应。

然而，莉莉的微笑深处，藏着一丝没有说出口的波澜。就在晚餐前走廊的阴影里，当她拦住斯内普，问出这三个问题后，斯内普那张苍白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并且毫不留情的将格洛莉亚的名字点明了出来，随后狠狠地在她面前刻毒地讽刺了格洛莉亚一番。而这样的讽刺莉莉听着都不好意思，尽管她严肃的告诉斯内普不要这样对待同学，但她认为斯内普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楼道里昏暗的光线巧妙地掩盖了莉莉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份令人不快的记忆压回心底。斯内普那些充满恶意的评价，就让它烂在阴影里吧。没必要说出来徒增格洛莉亚的困扰，也只会让本就紧张的关系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