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秘密

从刚才那片能量波动区离开后，我和埃尔瓦并肩往宿舍区走。或许是刚刚那场身份揭晓打破了隔阂，又或许是那阵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彼此多了层隐秘的联结，我忍不住开口问起他方才按在腹部的动作。

菲尔兹·琳·凯洛拉“你刚才……是胃不舒服？”

埃尔瓦脚步微顿，侧过脸看我时，冷傲的眉眼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

埃尔瓦·洛·弗尔特“嗯，老毛病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埃尔瓦·洛·弗尔特“生来就带着诅咒，肠胃本就比常人虚弱。”

我没接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果然，他顿了顿，还是补充道：

埃尔瓦·洛·弗尔特“小时候家里不太平，父母关系很差，没人管我。有次他们吵得厉害，两个人都摔门走了，把我忘在了家里。”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墨蓝色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埃尔瓦·洛·弗尔特“等姐姐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被饿了整整四天。从那以后，就有了胃病的病根子。”

听着这些话，我心里忽然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同情。同为背负着秘密与伤痛的人，似乎更能体会这种被遗弃的滋味。

菲尔兹·琳·凯洛拉“啊……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的……”

慌乱之下连忙道歉。

埃尔瓦·洛·弗尔特“没什么大不了的，早释然了。”

他到是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接下来一路无话，直到他忽然开口：

埃尔瓦·洛·弗尔特“你们幻灵族……兄弟姐妹很多吗？”

菲尔兹·琳·凯洛拉“二十五个。”

我下意识回答，说完才反应过来，

菲尔兹·琳·凯洛拉“你也是？”

埃尔瓦挑了下眉，难得露出点近似调侃的神色：

埃尔瓦·洛·弗尔特“看来卡米拉和卡蒂斯这两颗镜像星球，连家族构成都这么同步。”

我们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从各自星球的重力差异，到入学前对学院的想象，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星穹楼A区。埃尔瓦熟门熟路地在301室门口停下，看来他不是路痴——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至少以后迷路时，或许能找他问路。

他没再说什么，推门走了进去。我刚转身，302的门就“咔哒”一声开了，奇卡娜探出头来，看到我时眼睛一亮，可当她的目光扫过刚刚关上的301房门，表情瞬间变得震惊。

思羽·苗·奇卡娜“菲尔兹！你居然和埃尔瓦那家伙一起回来的？你们刚才到底聊了什么？他是不是跟你道歉了？他是不是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了？”

她连珠炮似的抛出一串问题，语速快得像在发射能量弹。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301的门又开了，埃尔瓦探出头冷冷瞥了奇卡娜一眼：

埃尔瓦·洛·弗尔特“吵死了，能不能安静点？”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奇卡娜被他怼得愣了一下，随即转向我，眼神里的好奇更甚。我被她缠了好一会儿，从翅膀的颜色问到真灵族的习俗，却只能含糊其辞——有些秘密，注定不能轻易说出口。

大概是见我实在不肯松口，奇卡娜终于觉得无趣了，突然一拍手：

思羽·苗·奇卡娜“算了算了，不问了！走，我带你去逛逛学院！”

我点点头，跟着她往外走时，忍不住问了句：

菲尔兹·琳·凯洛拉“明明都是新生，你怎么这么了解这里？”

思羽·苗·奇卡娜“因为我叔叔是这里的老师呀！”

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思羽·苗·奇卡娜“我早就听他说过无数遍学院的事了。”

菲尔兹·琳·凯洛拉“厉害。”

我由衷地说。心里却想起了我的师父，那个总是穿着浅绿袍子、眉眼温和的青年。他曾是这所学院的第一任校长，后来不知为何突然隐退，从此便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很少有人再见过他，当然，是由于父王和他关系很好。我才有幸成为她的徒弟，现在我所使用的剑术以及对能力的掌握，还有一些咒语都是他亲自教的，只不过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所学院，若是早知道，当初定然要多问几句的。毕竟，伊斯坎尔德星际学院在全星隙文明中地位非凡，可关于它的记载却少得像颗遥远的卫星，总带着层神秘的面纱。

正想着，奇卡娜已经拉着我的手腕跑了起来。她的活力像是永远用不完，带着我穿梭在学院的各个角落：能容纳上万人的体育馆里，悬浮的训练器械正在自动校准；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测试台上，有人正在进行能量评级；螺旋上升的教学楼里，全息投影的课程表在空气中流转；摆满精密仪器的实验室里，隐约能看到穿着白大褂的人影；还有格斗场中央那座巨大的能量屏障，据说能承受住三阶学员的全力一击。

奇卡娜对每个地方都了如指掌，讲解起来头头是道。我只是安静地跟着，偶尔点头回应，心里却在默默记下这些建筑的位置——虽然知道大概率还是会迷路……

就在我们走到图书馆门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埃尔瓦正站在台阶上，身边还站着一个白头发紫眼睛的少年。那少年身形颀长，肤色白皙得近乎透明，紫色的瞳孔像浸在水里的紫水晶，只是眼神冷得像结了冰。

思羽·苗·奇卡娜“埃尔瓦！”

奇卡娜倒是一点都不生分，拉着我就走了过去。

埃尔瓦看到我们，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倒是他身边的白发少年先开了口，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冷：

莱纳德·沃拉·斯托克“这两位是？”

埃尔瓦·洛·弗尔特“菲尔兹和思羽。”

埃尔瓦言简意赅地介绍，又指了指身边的少年，

埃尔瓦·洛·弗尔特“莱纳德·沃拉·斯托克，我的室友。”

思羽·苗·奇卡娜“沃拉·斯托克？”

奇卡娜眼睛一亮，

思羽·苗·奇卡娜“是不是艾瑞拉星系的统治者所属的沃拉·斯托克世家？”

白发少年微微颔首。

我心里顿时掀起一阵波澜——艾瑞拉星系！那可是和奇卡娜所在的星系一样，在星隙文明中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古老星系，据说那里的人天生就能与星核共鸣。

思羽·苗·奇卡娜“可是我记得今年好像没有艾瑞拉星系的学生诶？你是新生吗？”

不过紧接着奇卡娜又疑惑的问了一句。

莱纳德·沃拉·斯托克“理论上是这样的，我本来应该是去年的学生，特殊原因耽搁到今年。”

莱纳德解释，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

我们四个互相打了招呼。莱纳德见埃尔瓦认识我，也客气地颔首示意，算是交了朋友。但他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双手抱在胸前，姿态疏离得很。可我仔细看了看，却觉得那姿势不太自然，更像是……在用手臂捂着胃部？

接下来的参观多了两个人，莱纳德似乎对学院也很熟悉，偶尔会接过奇卡娜的话头，补充一些更细节的信息，比如实验室的能量线路布局，格斗场的防护等级设定。他的声音清冷，却意外地让人觉得可靠。

上午的九个小时在走走停停中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奇卡娜又兴冲冲地拉着我们往食堂走，看她轻车熟路的样子，显然早就把这里的每一寸都摸透了。

食堂很大，全息菜单悬浮在半空中，各种星系的特色食物琳琅满目。奇卡娜一口气点了七八样，看得我目瞪口呆。而埃尔瓦和莱纳德只是简单点了份营养粥，几乎没动几勺就放下了筷子。

我大概明白了——看来胃不好的不止埃尔瓦一个。莱纳德去年没能入学，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我自己也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点沙拉就饱了。

吃饭时，我注意到埃尔瓦和莱纳德看向奇卡娜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惊讶。也难怪，奇卡娜面前的餐盘堆得像座小山，那食量实在让人很难想象会出现在一个女孩子身上。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食堂角落，又看到了那个红头发的少年。他身边站着一个更高的银蓝色头发的少年，身形挺拔，气质沉稳，看起来比我们成熟不少。

思羽·苗·奇卡娜“对了，忘了说了，这里的年级划分和普通学院不一样。分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一年级有六个阶段，就是所谓常说的一到六阶，比如菲尔兹我们四个就都是一年级一阶的新生。二年级和三年级各有三个阶段，也分一到三阶。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升到高年级的，得通过严苛的考核才行。”

奇卡娜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解释道。

还没等我回一句早就知道了，她就已经大大咧咧地冲那两个少年挥了挥手：

思羽·苗·奇卡娜“嗨！你们好呀！”

红头发少年和银发少年同时回过头。奇卡娜热情地介绍：

思羽·苗·奇卡娜“我叫奇卡娜，这是菲尔兹、埃尔瓦、莱纳德，我们都是新生！”

银蓝发少年温和地笑了笑，自我介绍道：

凯文·莱拉·奥纳多“我是凯文，凯文·莱拉·奥纳多，二年级一阶的。这位是雷诺伊尔，我的室友，和你们一样，也是今年的新生。”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凯文·莱拉·奥纳多“同时也是我的朋友。”

雷诺伊尔·伯·埃尔瓦“谁是你的朋友啊……？”

雷诺伊尔别过脸，语气里带着点傲慢，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雷诺伊尔·伯·埃尔瓦“只不过……我……不知道路而已……”

凯文无奈地笑了笑，没反驳。

奇卡娜见状，干脆邀请道：

思羽·苗·奇卡娜“我们正要继续参观学院，要不要一起？”

没等雷诺伊尔回答，凯文已经爽快地答应了：

凯文·莱拉·奥纳多“好啊，正好带雷诺伊尔熟悉一下环境。”

雷诺伊尔皱了皱眉，看起来很不爽，却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我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心里有点疑惑。他的傲慢不太像真的，倒像是故意装出来的，语气里甚至带着点不情愿的僵硬。为什么要伪装呢？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我摇摇头，把这点疑虑压了下去，跟着众人一起走出了食堂。阳光透过星穹楼的玻璃穹顶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新的旅程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