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不动声色地将在座的几位医者打量了一遍,通过一些特征大致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
一袭白衣灰袍,蓄着山羊胡的是有药无门——公羊无门;经管家金常宝介绍,年轻的蓝衫“公子”是乳燕神针——关河梦,以及她的助手苏舟,也是一位年轻的公子,一袭青衣气质儒雅,容貌不算出色却让人看起来极为舒适,很容易产生好感;最后是面容严肃、身着黑衣的鬼愁医手——简凌潇。
眼见着方多病同这位“关兄”都要打起来了,李莲花连忙拉住方多病:“肃静,雅正。”
李莲花有些头疼,这位关兄明显是位女子,方多病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去欺负女子,可他如果总这么“偏向”对方,方多病指定要闹腾。
算了,先这么着吧。
倒是那位助手苏舟,虽然看起来毫无破绽,但……他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莫名违和。
化名为苏舟的阮无恙淡定喝茶,如今她易了容又变了声,作男装打扮,她就不信李莲花还能一眼认出来。
她可不是苏小慵那丫头,女扮男装她熟得很,绝对让人看不出破绽。
那边简凌潇突然抓住方多病的手腕,探了脉平淡开口:“嗓子没什么毛病,只是体内有一股被压制住的罡气,既非病,不可医。倒是多说说话,能疏解些许罡气。”
阮无恙眼底划过笑意,方小宝又被骗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方多病不好和李莲花“内讧”,只能压低声音表示回去后算账。
苏小慵颇为可惜地一叹:“原来不是个哑巴啊,那还挺可惜的。”
方多病气的要上前理论,李莲花再次拉住人:“肃静,雅正!”
阮无恙状似无意地轻咳一声,苏小慵悻悻地收敛一些。
恰好此时金满堂出现,众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颇为诡异的气氛略缓。
不过,金满堂广招名医却不是为了治病,而是因为有人寄来勒索信,要求金满堂交出金家所有财产,否则便要害命。
前两日金家便有一仆人莫名被毒死,金满堂便想出个法子,重金广招名医,对他的饮食起居做把控,倘若真出了什么意外,有这么多神医在此,总不至于叫他真丢了性命。
公羊无门摸着自己的山羊胡,笑了几声:“想不到老夫堂堂一杏林名医,倒被骗到这儿来,当成伺候人吃饭睡觉的婆子了。”
这话问的不善,不过在场几位或多或少都有此想法,一时无人反驳,也无人接话。
金满堂能许诺的无非是金银钱财,虽然数量不少,但作为江湖有名的神医,大多是不缺这些财物的,因此屋内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直到宗政明珠的到来,打破了僵局。
方多病:“宗政明珠?”
宗政明珠看着李莲花和方多病,眼神轻蔑又夹杂着愤恨:“二位别来无恙啊。”
阮无恙面上如旁人一样疑惑,眼底却沉了一瞬。
方多病:“你不是应该在大牢里关着吗?”
提起这个宗政明珠洋洋得意起来:“我还要感谢二位,若不是二位……哦,还有那个阮无恙,若不是你们三人多管闲事,栽赃于我,我现在还做着我的闲散大少爷,哪有机会坐上这监察司指挥使的位置!”
苏小慵偷偷瞥了眼身边的青衣“男子”,此时众人注意都在气势汹汹的宗政明珠身上,倒是无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眼瞧着宗政明珠要抓李莲花不成,又想将二人赶出去,阮无恙看了眼含笑喝茶的李莲花,淡淡地收回视线。
这宗政明珠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蠢,即便他成了监察司指挥使,也奈何不了李莲花。
苏小慵见阮无恙这般淡定,也安下心来看戏。
果然,李莲花不过三言两语,便让金满堂心甘情愿为他和方多病作保,两人顺利留下。
阮无恙转了转茶杯,视线不经意便与宗政明珠身后的一名下属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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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我好了!啊哈哈哈!”
方多病笑的格外憨……纯真,李莲花被这一声震得一哆嗦。
他揉揉耳朵:“这还是不说话的好啊。”
方多病才不管呢。
阮无恙顾及着自己目前是一个儒雅人设,只能含蓄地握拳抵唇,“噗……呵呵。”
两人这才注意到苏舟恰好正面对他们而来,望着那一双含笑的凤眸,方多病后知后觉有点丢脸。
阮无恙善解人意道:“难得见到方公子这般率真的贵公子。”
方多病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苏公子过奖了,在下倒很是羡慕苏公子一身清雅气质呢。”
阮无恙淡淡一笑。
李莲花忍不住又开始观察苏舟,这位苏舟公子算不上多么俊美,普普通通的五官里唯有一双凤眸称得上出彩,偏偏组合在一张脸上就格外顺眼……但他总有点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不远处金常宝的呼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三人对视一眼,连忙向金满堂的卧房跑去。
门外,方多病昨日才设下的千铃阵还开着,说明人还在屋内,但无论金常宝怎么喊,里面就是无人应答。
无奈,方多病只能破开千铃阵,众人又在金满堂的卧房内发现一间密室,才找到他本人。
不过,人已经死了,密室里除了金满堂的尸体,还有另一人的尸体,乃是金羚剑——董羚。
一番查看后,事情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金满堂是被掐死的,这一点无疑,但是董羚身上却有些奇怪,他的死因是后脑磕伤失血过多,但是现场有一支袖箭,与董羚脸上的伤痕符合,上面涂了枯舌兰之毒,会致人窒息恶心,四肢瘫软。
方多病有些疑惑:“这董羚平时包裹的这么严实吗?这大夏天的,还戴手套……”
方多病说着便扯下董羚的手套,却发现他的手腕上如同树皮一样的皮肤,方多病一惊,又扒开董羚胸口的衣服,发现他身上大面积的皮肤都如树皮一般,看起来极为可怖。
阮无恙不知想起什么,微微眯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