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一位姓周的嬷嬷来到听雪轩,开始教导祁慕桉宫规。从走路姿势到行礼角度,从用膳顺序到衣着颜色,事无巨细,苛刻至极。
"秀女见太子,需行大礼,额头距地三寸,不可多也不可少。"
"用膳时,筷子不能碰到碗壁发出声响。"
"每月初一十五,需向皇后娘娘请安..."
祁慕桉跪坐在蒲团上,腰背挺得笔直,一丝不苟地记下每一条规矩。两个时辰下来,膝盖早已麻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周嬷嬷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祁小姐学得很快。老奴教导过不少秀女,像您这般聪慧的实在少见。"
送走周嬷嬷,祁慕桉几乎瘫软在榻上。小桃心疼地为她揉着膝盖。
小桃这些规矩也太折磨人了!
祁慕桉这才只是开始。
祁慕桉在这宫里,一步错可能满盘皆输。
夜深人静,祁慕桉却辗转难眠。陌生的床榻,陌生的环境,还有白日里那些或明或暗的敌意,都让她胸口发紧。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祁慕桉小桃我出去转转。
祁慕桉你不必跟着。
小桃小姐,这深更半夜的...
祁慕桉就在附近,不会走远。
披上一件月白色斗篷,祁慕桉悄无声息地出了听雪轩。夜风微凉,带着淡淡的花香。她循着花香走去,不知不觉来到一处陌生的园子。
比起储秀宫的精致小巧,这座园子开阔许多。假山嶙峋,亭台错落,一池春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祁慕桉深吸一口气,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严浩翔谁在那里
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惊得祁慕桉差点叫出声。她猛地转身,看见假山旁的凉亭里坐着一个身影。
月光下,那人一袭玄色锦袍,手中执一白玉酒杯,轮廓分明的脸庞半隐在阴影中,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祁慕桉心头狂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能在宫中自由行走的男子,不是皇室成员就是权贵重臣。无论是谁,深夜与陌生男子相遇,若被人发现,她的名声就毁了。
祁慕桉惊扰了贵人,奴婢这就告退。
她压低声音,福了福身,故意用宫女的自称,希望对方不要追究。
严浩翔且慢。
那人站起身,走出凉亭。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形。
他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面容俊美得近乎锋利,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冷意。
严浩翔你不是宫女。
祁慕桉心跳更快了,手心渗出冷汗。她抬起头,正对上那人审视的目光。四目相对的瞬间,对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严浩翔你是新入宫的秀女。
严浩翔祁…祁慕桉?
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祁慕桉强自镇定。
祁慕桉不知贵人如何称呼?
男子没有回答,而是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严浩翔会饮酒吗?
这出乎意料的问题让祁慕桉一愣,下意识摇头。
祁慕桉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