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门前，二十多位秀女已经列队等候。祁慕桉一出现，原本的窃窃私语顿时安静了几分。
她察觉到数道或明或暗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其中最为锐利的来自站在前排的柳如烟。
柳如烟祁小姐终于露面了。
柳如烟还以为你身体不适，要错过今天的选秀呢。
祁慕桉多谢柳小姐关心。
祁慕桉小恙已痊愈。
柳如烟目光落在祁慕桉发间的白玉簪上，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柳如烟祁小姐未免太过素净了些。
柳如烟今日可是面圣的大日子，这般打扮，不怕被误认为宫女吗？
周围响起几声轻笑。祁慕桉不慌不忙地抚平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皱褶。
祁慕桉《女诫》有云，女子当以德为重，以色为轻。
祁慕桉慕桉不才，不敢违逆圣贤教诲。
柳如烟脸色一僵，正要反驳，领队的嬷嬷已经高声宣布启程。秀女们按照家世品级排成两列，向麟德殿进发。
穿过重重宫门，麟德殿的金顶终于出现在眼前。阳光下，鎏金的殿顶熠熠生辉，晃得人睁不开眼。祁慕桉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心跳如擂鼓。
她悄悄环顾四周，发现不少秀女也都紧张得面色发白，唯有柳如烟昂首挺胸，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宣——秀女进殿！"
尖细的宣唱声响起，秀女们依次入殿。麟德殿内金碧辉煌，九龙宝座上空无一人。皇帝因染恙未能出席，由皇后主持选秀。
左右两侧设了席位，坐着几位嫔妃和皇子。祁慕桉低眉顺目，不敢直视，只用余光瞥见一抹玄色衣角。那是太子严浩翔的位置。
"跪——"
秀女们齐齐跪拜。祁慕桉额头触地，听见皇后温和的声音。
"都起来吧。今日选秀，旨在为皇室择选贤良淑女。诸位小姐不必拘礼，尽展所长即可。"
选秀正式开始。秀女们依次上前展示才艺，或歌或舞，或诗或画。柳如烟表演了一段惊鸿舞，身姿翩跹，引得满堂喝彩。轮到祁慕桉时，她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
祁慕桉臣女祁慕桉，愿为皇后娘娘献上一曲《春江花月夜》。
早有宫人备好琴案。祁慕桉跪坐琴前，指尖轻抚琴弦。这是一首她自创的琴歌，将张若虚的名篇谱成曲调。
琴音初起，如春江潮水，缓缓流淌。随着旋律渐入佳境，她轻启朱唇，歌声如清泉淙淙。
祁慕桉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琴声与歌声相得益彰，时而如江流宛转，时而似月照花林。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美妙的旋律所吸引。
祁慕桉全神贯注于琴弦之上，浑然不觉右侧那道骤然炽热的目光。
严浩翔原本意兴阑珊地靠在椅背上，听到第一个音符时便坐直了身体。当祁慕桉唱到"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时，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声音，这气质，分明是那夜月下与他联诗的女子。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