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这么好心会为她指路?苏娥皇怔住了,呆呆地望着她。还有,她刚在说什么,回武山国?称王?……而且她并不是在问她,也没有强迫她的意思,她只是平平淡淡地在说一个很普通的事情。
是啊,薛泰与那五万精兵给她的底气还不够吗?她为何总想着要为他人做嫁衣,要寻一个足够强大的傀儡或是依靠,她寻不到一个落脚之地,她为何不能自己拥有一块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地方?
武山国苏氏虽已没落,但根基尚在,她若带着这五万兵马杀回去,又有她名扬天下的“牡丹命格”为名头,谁敢不服?
但万一她失败了呢,她会帮她吗?若是她追随她,是不是她就能给她所想要的?
苏娥皇心脏狂跳,她感觉自己踏上了一条她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她不相信男人们对她的爱,她只相信利益,而这一刻魏念姝轻描淡写地指给她的路,更像是一道惊雷劈开她眼前重重迷雾。
“我是个女人,我也可以……”她看着眼前同样为女人的年轻将军,将疑惑迷茫的话也咽了下去。
女人当道,要走的路远比男子们要难上很多,但那有怎么样呢?只要她有能力能握得住权力,遭受再多的猜忌和苛求,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这条路固然凶险,但乱世之中,又有哪条路是不染血的呢?这么多年来,她苏娥皇,难道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吗?
苏娥皇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眉心,那朵她曾经日日夜夜都要精心描绘的牡丹印记早就被抹去,仿佛连同过去那个依附他人,汲汲营营的自己也被一同抹去。
“女郎。”苏娥皇抬起头,目视那看似华美娇柔的少女,真心实意地问,“你当真要放我走吗?你就不怕我将来会对巍国不利?”
念姝闻言,只是极轻地牵动了一下唇角,那淡淡的一点笑意转瞬即逝:“等你先坐稳位置再说以后的事情吧。”
她说完,便不再看苏娥皇,她朝那几个如影子般站在墙边的女刺客走去,她身上的华服裙裾拂过吸满血的地毯,腰间金玉相击轻响。那领着人清理尸体血迹的老者向她躬身行礼,她微微颔首,步履未停。
苏娥皇是想问问她的,她觉得她能不能做到,但话还未说出口,她就咬住了唇,这些事情她不该问她,不该问任何一个人,也不该问天问地,她就该只问她自己。
“……女郎?”
“派人送她出城,让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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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鹿骊大会结束,各诸侯州牧就看出巍国有望要一统中原,而随着修渠之事的推行,一条条水渠从巍国向四周蔓延,得水利之便的几个小州便不再仅仅只是依附,而是主动遣使纳贡,寻求庇护。
而天下的格局,也在这车水转动、渠水奔流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刘琰在返回良崖国的途中不幸遇刺身亡,至于计划这场谋杀的人也没有半点要隐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