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隶无奈道:“这事情是闹得大,但再怎么样,老夫人哪会让这些事情传入景国公夫人的耳中,只说是将人打发了,就这样压了几日,等你们回京,老夫人就让人办了场法事,又用镇妖石把那枯井给封了,还叫人把那小院给扒了,后面就再也没提起过这些事。”
若不是燕迟他们查案,杨氏、柳氏、刘春、莲叶他们的死,还有那些被掩埋的真相和冤屈,迟早都会在秦家的高墙内被生生抹去。
念姝又想到了屡次引导他们的采荷:“二公子可知道采荷是何时入的府,又是何时跟在老太太身边的?”
“采荷?”秦隶有些奇怪,但还是努力回想道,“采荷是什么时候入府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采荷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很早就被提到老夫人身边伺候了。老夫人常夸采荷本分又伶俐,有什么要紧的事都会交给她去办,老夫人很是倚重她。念妹妹为何突然问起采荷?”
“只是有些猜测与采荷有关。”
秦隶闻言,脸色稍稍一变。采荷在老夫人身边多年或许也知道不少秦府的秘密,他想起前些日子,采荷得了老夫人的命令,冒雨也要带着人去紫竹林填井,青色的纸伞下是一张低眉顺眼、恭顺极了的脸。
“念妹妹的意思是说采荷也与杨姨娘她们的事情有关系?这……这不可能吧!”采荷不过是老夫人倚重信任的一个下人罢了,换句话说他一个庶子在其中都翻不起什么浪花,采荷又能做什么呢?不过,采荷的年纪……倒是让他想到死在井里的那些女孩,若是她们平安长大,也应该与采荷一般大。
秦隶的心里忽然冒出一股寒气,若采荷真与这些事有关系,那她潜伏在老夫人身边多年,岂会仅仅是为了伺机揭露真相?
“二公子的话我会让人带给世子殿下和霍大人的,时候不早了,二公子先回吧,莫要引人猜疑。”念姝起身送客,秦隶立刻站了起来。
“念妹妹我深夜打扰实属不该,而且我知道的事情也就这么多,希望能有所用。”秦隶垂头一揖便转身没入回廊暗处,杨氏的死他心中有愧也有悔,杨氏待他那样好,还时常会对着他笑,那笑容总会让他想起他的姨娘,要是他姨娘还活着的话,应该也会与杨氏一般同他这样笑。
待到脚步声远去,念姝扶住芸芯的手回了屋子。
次日一早,念姝睡眼朦胧地坐在梳妆镜前,拿着一把玉梳缓缓地梳着头发,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出神,只听见窗外忽传来芸芯压着嗓音的惊呼声。
“世子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念姝闻声顿住,玉梳停在发间,她透过半开透气的窗子望去。昨日刚下过雨,云层厚重还未出太阳,庭院里有些薄薄的雾气。燕迟站在院中,一身墨色的锦袍衬得他身姿越发挺拔,他似乎是刚从前院过来,冷肃的眉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