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敏锐地察觉到注视，他偏过脸，目光穿过半开着的木窗，恰好落在念姝身上。她有些懵地歪坐着，睡意未消，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粉，墨发松散地垂在肩头，透出几分少见的娇憨。燕迟在她微乱的鬓发上停留一瞬，随即不动声色地移开眼，对着警惕防备着他，又不好发作的芸芯道明来意。
很快芸芯就快步进到屋中，声音还带着未散的惊诧：“小姐……世子殿下候在外头……”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昨夜秦二公子来此的事情，世子殿下已知晓，他请您梳妆好后，移步到花厅一叙。”
念姝微微收紧握着玉梳的手指，仍是看着窗外的燕迟，他已侧过身去，负手而立，不慌不忙的样子做足了要等待一番的准备。
“小姐？”
念姝收回目光，示意芸芯去取外衫，让垂首侍立的小丫鬟给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收拾妥当后，她便推门而出，清晨草木清气和水雾的凉意让她微微打了个寒噤，人也彻底清醒过来。她定了定神，抬步朝院中走去。
燕迟闻声转过身，少女比在京中时要素简得多，一身青碧色的长裙，未簪珠翠，晨雾濡湿的鬓发贴在她的脸颊，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犹如静静盛放着白牡丹，素淡中透出一股难言的风情和艳丽。
“不是有话要同我说吗？”
燕迟回过神，眼神漂移了一下，又落回到她身上，跟着她边走边说道：“白枫查清了杨氏的来历。”
念姝侧过头看了看他。
“根据杨县卷宗记录，和杨家邻居们的证词，失踪是十年的杨家主母与秦家的杨姨娘各方面都很吻合。”燕迟道，“杨家主母生得貌美，又是与女儿一同失踪的，当时有传言称杨家主母携女一同与人私逃。”
“杨家主母是杨姨娘，又是与女儿一同失踪……”念姝想到秦隶所说，秦家深院中那个用来养小丫头的院子，杨氏还常常去那儿，一站就是一整日，很有可能她的女儿就在其中。
“阿念？”前处有台阶，燕迟见她魂不守舍的，抬手托了下她的手臂。
念姝反抓住燕迟的袖子，脚步也停了下来，皱着眉心说：“昨夜秦隶找过来，说秦三老爷多年前有座豢养小丫头的院子，杨姨娘失宠后常常会去那儿，我觉得很有可能……”
“杨氏的女儿也在其中？”燕迟脸一沉，将事情串连起来，“传言都说杨家主母很是疼爱自己的女儿，若是秦安用她女儿要挟她入府为妾，她定然不会不从。”
秦安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难道秦府上下全然不知吗？这般想来，秦隶为三房求情，希望燕迟能为三房留一线余地的恳求就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杨姨娘的女儿失踪时约莫十一二岁，生有六指，民间有传言说，生有六指的孩子是天降福星，所以杨县有很多人都知道杨家女儿生有六指一事，这事情应当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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