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来往仙侍不断的偌大寝殿中,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他们二人。
言笑的动作和神情都是与之前温雅不同的凌厉,染上绯色的眉眼很是专注,他认真地检查清理善后,就仿佛仅是作为一个医仙对待着一个意外受伤的仙子。
他正如他所说的,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可他越是这般冷静,越是让念姝感到羞耻和愤怒,她涨红着脸颊,弯着腰,咬着唇瓣,迷迷糊糊地用手臂挡住脸,却依旧无法阻止颤抖又不争气的呻吟从齿间泄出。
“水都脏了,这怎么洗得干净……”混乱之中,她已经想不出什么有力责骂的话,只在带茧的粗糙指腹反复摁压柔软之处时,流露出更为抵触愤恨的神情,可没一会,她便松开紧皱的眉头,茫茫然然的,又像是被绵绵春水给带到不知何处。
言笑并没有表面上的镇定,他很难不被她这副模样吸引而垂首靠得更近,想要去吻那一片鲜润殷红的花瓣,但在最后一刻他还是停住,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滚动着喉咙,便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待从汤池出来,念姝是连眼睛都睁不开的疲惫,结果在身心俱疲中,他还说要给她上药。
念姝再不情愿也已经丧失力气,闭着眼睛半梦半醒地只仍由他摆布,本还能感觉到有些辛辣疼痛的身体被细致地涂抹上药,也确实舒服不少。她蹭了蹭散发着熟悉香气的被褥,在还持续着的温吞快意中睡去。
她所住的楼阁是极星渊除极星宫外最好的一处地方,暮色降临,猩红的余晖散尽,幽深绚烂的星空仿佛伸手便能触摸到璀璨的星辉。
言笑收起药盒,沉默地守在床榻边,指上残留着的微黏潮热的触感让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他出神地望着自己的手指,拒绝去想刚刚的自己是否全然毫无私心,也拒绝去想她发肿的身体是否也有他反复用手进出的缘故。
可就算是什么都不想,某些复杂粘稠的情绪也如头顶无垠的夜空一般,仿佛在一点点地向他倾轧,让他看着少女被欺负惨了却还是毫无防备的模样而心中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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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姝醒来时,言笑已经离开了,他有留音让她安心在此处住着,还说晚些时候再来看她。
桌上摆有她平日里爱吃的糕点果子,花架上和瓷器中也布置有盛放的鲜花,除了没有仙侍和多了道结界外,一切如旧。
念姝缓着初醒时的不适,幽幽地盯着又是要困住她的结界看,而在注意到枕边放着的精致的小药盒时,气又是不打一处来,她盯着盯着,气不过将其一把扫到地上。
散发着幽香的膏药浸润到地面上,念姝看着那弹了一下的雕花盖子滚到角落,撞到墙上,而那当初只是弄着玩传送法阵一闪而过的金光便印在了她的眼眸。
一个两个的都想要困住她,但她是谁,他们困得住她吗?
念姝扫视过藏宝库一般的寝殿,掀开薄被,准备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