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苞越来越大了，好像在积蓄力量，等到一个烂漫的春天开放。
奇怪的是，穆非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偶尔隐隐有些难受罢了。可他越发不安，时不时用手去触碰花苞。
他最近的低血糖又严重了，频繁晕眩加上繁重的工作让他很快消瘦。本来就白皙的皮肤，现在愈发失去生机。可是他从来没有和凯撒说起这件事。
今天下班后，穆非又去找了一次文博士。
文博士只是沉默不语，把一本看上去年代久远的古籍翻开，推到他面前。
穆非瘦瘦的的手轻抚过发黄的书页，又猛地挺住，良久，用力合上。穆非努力平息心情，但手指却不住地颤抖。
——赤花症。
“谢谢。”微弱的声音刺破寂静，回荡在房间里，随即被不安溶解。文博士无奈地望着穆非远去的背影，咬紧嘴唇。
——
“穆非！”凯撒直接挡在穆非身前，“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啊？！”
穆非被凯撒一惊，身体本就虚弱，突然发晕，向前倒去。凯撒紧紧环抱住穆非，刚才跑得太急，还在不停喘气:“会没事的，我们…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医生会有办法的。”
文博士果然还是告诉凯撒了啊。
穆非轻轻挣脱凯撒，望向凯撒的眼睛。紫蓝色的眼眸失去往日的活力，凯撒只能选择逃避:“凯撒，没用的，什么都没用的。”他不想告诉凯撒，能治好的唯一方法就是获得爱人的恨意。这不可能，他也不愿意凯撒去恨他。与其获得恨，不如就这样在美好中死去。倒也解脱的快乐些。
“你在说什么，文博士…他们一定有办法的。”凯撒的声音显露出无尽的恐惧，“走，我抱你。”穆非没有再反抗。
路过无数旁人羡慕惊讶的目光，他们再次出现在文博士跟前。
“文博士，求求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凯撒焦急恳切的眼神烧灼着文博士。像是约定好的，文博士也没有把治疗方法告诉凯撒。
文博士故作镇定，淡淡摇摇头，击碎了凯撒的心。
凯撒愣住了，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冷汗。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凯撒握紧穆非冰凉的手，“放心，我会找到办法的。”
“凯撒……只是提醒……穆非他……还没有到最痛苦的时候。”文博士酝酿着词句，“等到……花开的时候……他……”
“没事的。”穆非的语气依然平静，“我们回去吧，凯撒。”
凯撒强制压抑着自己，搀扶着穆非回房。
——
“穆非！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非得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吗？”凯撒把穆非强制压在墙上，“我们…不是说好以后有什么事及时和对方讲吗？我算是明白……你就是改不了虚伪的本性，什么时候也把你彬彬有礼的那一套改一改？啊？”
穆非无力反抗，把头转向一边。
“凯撒，你还是那样冲动。”穆非的声音冷冷的，神色平静，“就算提前知道，你也改变不了什么。”他现在想做的，就是让凯撒慢慢脱离对自己的感情，自己离开之时，凯撒也不会那样难过吧。他可不想让爱人一辈子活在痛苦里。
穆非的话如同冷水浇头。凯撒放开穆非，也冷冷回答:“行，你还是这样。”
他们这个晚上再也没有说过话。
这个夜晚，用沉默编织。
穆非和凯撒虽是睡一张床，今晚他们却离得很远，都不愿面朝彼此。
没有昔日温暖的怀抱，穆非感到花的藤蔓沿着血管向身体各处蔓延，疼痛更加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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