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正沉,浓密的睫羽像两排蒲扇,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两片阴影,精致美丽的五官在月光照射下镀上一层圣洁光辉,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其实她睡着时,还是挺安静的…他的心竟有些异样,像是被什么东西挠痒痒一般,说不出的奇怪。
女子粉嫩的唇蹭到他的脖颈处,呼吸轻拂,痒痒的麻麻的,让他不禁想缩起脖子,偏偏她双目阖着,一副毫不知晓的模样。
鬼使神差的,他竟俯身靠近…
却在距离几寸间猛然惊醒。
他刚才在做什么?
这个念头一涌入脑海,他便有些恼怒,他是疯魔了吗,居然想吻她!
他深吸一口气,将身体往旁边挪了挪,努力忽略自己刚才的反常,可是心脏跳动的厉害,似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
潘樾皱眉,抬起右手放在胸前,用掌心按压了几下,试图平复自己剧烈的心跳,但那股燥热却丝毫没有退散。
该死的!
马车停在潘府门口,上官芷还没醒来,潘樾推了她几次,依旧没有反应,他抚上她的额头,触手滚烫。
潘樾“上官芷,上官芷…醒醒…醒醒。”
他将她横抱下车,阿泽和凌儿都看呆了,尤其是阿泽,他从未见过自家公子这幅焦急的模样。
阿泽“公子!你这是又——”
潘樾“别废话,去请大夫。”
潘樾直接打断了他,疾步走到院落,抱着她径直朝里面走去。
上官芷烧得迷糊,浑身乏力,整个人瘫软在潘樾怀里,她抓住潘樾胸襟处的衣服,喃喃呓语。
上官芷“夫…夫君,不要走…”
潘樾一怔,听到她喊夫君时的心绪复杂难明,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算计他的人产生怜惜之情,他甚至有些厌恶她的称谓,可偏偏就是抗拒不了。
或者说,他根本抗拒不了自己内心的渴求。
大夫来的很快,为上官芷诊治完毕,又拿了药箱,叮嘱了两句。
万能角色“令夫人脉象虚薄,体质孱弱,是常年节食之故,需好生调理,以免病根埋下,留下隐患。”
万能角色“未免夫人虚不受补,药力反噬。老朽先给她熬碗祛风寒的药食吃着,过两日再煎几贴补气血的汤药。”
送走大夫,潘樾站在床沿,凝视上官芷的容颜良久。
她一向爱干净,此时满头大汗,浑身黏腻难受,脸颊泛红,一张小脸显得格外娇媚。
潘樾犹豫着,转身取出干净的棉巾,替她拭掉额角沁出的冷汗。
擦完后,他起身欲离开,谁料手指突然被勾住,他低头看去,发现她的手正拽着他的手指,指尖颤抖。
抬眸望去,上官芷缓慢睁开了双眼,眼角滑下一行清泪,无辜而委屈。
下一刻手被握紧,他的怀里多了个软软的身体她的双臂圈着他的窄腰,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
潘樾“你…”
上官芷“不要、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会乖的,我以后都不再乱发脾气了,也不惹你生气…”
她哭得伤心,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拼命汲取周围的氧气,哪怕那仅有的空隙随着呼吸越发稀少。
潘樾“上官芷,你烧糊涂了吗?”
她哭了,她居然哭了。
她仰着头望他,声音沙哑。
上官芷“我、我做了一个梦…”
上官芷“梦里你找到了杨采薇,许她红妆如愿,你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哪怕我声泪俱下甘愿为妾,你都冷漠绝决不曾为我停留。”
上官芷“我不甘心…不甘心十年的付出全是一场空,所以我变的好坏,到头来还是一场泡影……”
梦是那么的真实,尖锐的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那个傻子上官芷为了嫁给潘樾也是如此的不择手段,不惜换上了一张丑陋的脸,满心满意的与她的爱人拜过了天地,祈求了一生白头,最后却死在了她期待的新婚之夜……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从高处坠落,重重摔倒地上,鲜红的血液喷溅在喜庆的嫁衣上。
疼啊,身体每一处都叫嚣着疼痛,那种蚀骨的疼痛钻进骨髓里,仿佛要吞没她的灵魂。
她死了,死不瞑目。
上官芷“你不喜欢我娇纵跋扈,任性妄为,我改好不好,再也不胡闹了…”
她因为个梦境,哭成那样,是因为在她的梦中,他抛弃了她么?
因为一个荒诞的梦就如此失态。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潘樾“上官芷,你只是做噩梦罢了,梦境是相反的,不是真的!”
潘樾的声音并不算太温柔比起平时总是淡淡的模样,已经算是很温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