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烁为保命答应跟梵樾去集五念,但前提是他必须把妖毒的解药交给她,等她为父亲和宁安城的百姓解毒后就走。
拿到幽草,云笙和白烁才知,这本身就是无解的选择,幽草以人血饲养开花,身中冥毒的人必须日服一株。
“要用活人血来饲养,还要每日服用一株,这根本就是在杀人!”白烁手中紧紧攥着那株幽草,身体微微颤抖着。“这哪里是什么解药,分明是更残忍的折磨。”
云笙也无可奈何,或许命运从一开始就在跟他们开玩笑,选择就摆在这里,看她们如何去选……
回想起梵樾的不对劲,云笙又悄悄潜入了不羁楼。
门外,天火叹了口气,藏山还在望着门内,满脸都是泪。
“哭什么哭!殿主又没死!”天火拍了拍藏山,没好气地说。
藏山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哭腔,“殿主身上的七星燃魂印发作起来痛不欲生,如今这已经是第四次了,要是再发作三番他就……”
藏山的话如重锤般砸在云笙心上,她躲在暗处,手不自觉地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待天火和藏山走后,云笙轻轻推开那扇紧闭的门。
梵樾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他的鬓角。他的身体不时地抽搐着,双手紧紧地抓着被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云笙见状,心疼如绞,再也顾不上许多,快步走到床边,抬手便将灵力源源不断地渡入梵樾体内。她的掌心贴着梵樾的胸口,试图缓解那让他痛不欲生的七星燃魂印。
梵樾在剧痛中,隐约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缓缓流入体内,他下意识地抓住那只传递灵力的手,微微睁开双眼。
“谁让你进来的?”梵樾声音沙哑,猛地甩开她的手,挣扎着要起身,却因疼痛而无力地跌回床上。
“怎么会没有一点用处…你身上的究竟是什么印,如此霸道。”
梵樾喘着粗气,冷冷地说道:“本殿的事不用你管,你最好在本殿想杀你之前赶紧离开。”
下一秒,他就见这个疯子用匕首划开了自己的经脉。
“仙妖之力都无法缓解的话,那我这副身子呢……”阿渊说过她是先天灵体,异于常人,云笙想着,或许自己这独特的体质能对梵樾身上的七星燃魂印起到作用。
看着云笙毫不犹豫地划开自己的经脉,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梵樾的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慌乱。
“喂!你疯了吗?想死就滚远点儿,别死在我不羁楼!”
云笙没有理会梵樾的呵斥,强忍着经脉被划开的剧痛,结印将自己的鲜血引入梵樾体内。
随着云笙的鲜血缓缓流入梵樾体内,奇异的变化发生了。原本因剧痛而扭曲的梵樾的面容,渐渐舒缓了一些,紧皱的眉头也微微松开。那如烈火焚烧般的疼痛,似乎被这带着特殊力量的鲜血稍稍压制住了。
“喂!本殿让你停下!”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本殿说话!”
“喂!——”
云笙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她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耳边梵樾的呼喊声也渐渐遥远。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就在她即将失去知觉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
梵樾从未想过,一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的女子,竟会为了减轻他的痛苦,如此拼命。
“疯子…多管闲事,倒是把自己折腾得半死。”梵樾嘴上虽这么说,可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轻轻将云笙放在床上,为她包扎好伤口,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云笙的呼吸微弱而急促,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梵樾忍不住伸出手,轻轻为她擦去汗珠。
许久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云笙,不再停留,起身走了出去。
直到云笙醒来时,已是一天一夜后了,她只觉浑身乏力,仿佛所有力气都被抽干。缓缓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仍在不羁楼梵樾的房间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云笙扶着额头,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脑海中浮现出梵樾痛苦的模样以及自己用鲜血为他缓解疼痛的场景。她心中一阵担忧,不知道梵樾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梵樾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身上的气息也平稳了不少。
“你醒了。”梵樾的声音依旧冷冷的。
云笙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没事了?”
梵樾微微点头,没有说话,目光落在云笙身上,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模样,心中竟有些不忍。
“为什么要这么做?”梵樾突然问道,“你知不知道,用你的血救本殿,很可能会要了你的命,你若想死,没人拦着,可本殿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
云笙轻轻笑了笑,声音有些虚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痛苦,我的血有用,不是皆大欢喜吗。”
“别以为你救了本殿一次,就可以为所欲为。”梵樾别过头,“无念石的事情,本殿还没有跟你和白烁算清楚。”
“你何必总是这般嘴硬。我知道你心里并非真的这么想,不然你也不会在我昏迷时照顾我。”云笙扬了扬手腕处那包扎整齐的伤口。
“别自作多情,本殿只是不想你死在不羁楼,平白无故惹来麻烦。醒了就走,本殿这儿不是养伤的地方。”
对于梵樾的嘴硬,云笙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缓缓站起身,尽管身体还有些虚弱,但还是努力站稳。
“你既怕我问,那我便不问了,等你什么时候想说,再告诉我吧,我已经等了你十年,不在意多等一会儿。”
“不过我既找到了你,便不会走的。”
十年,她口中的那个人让她等了整整十年。梵樾心里清楚,她等的人肯定不是自己。十年前的自己,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童,一直生活在白泽族,哪怕曾坠崖失忆,也绝不可能与云笙有什么牵扯。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烦躁,那烦躁如同野草般,在心底肆意疯长。
“也许你等的人,根本就不是本殿。”梵樾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