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一片死寂,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再贸然出声。梵樾的实力深不可测,云霄仙宗的南晚在他手下竟毫无还手之力,这让在场的仙妖都明白,眼前这人,绝非善茬。
“殿主,你刚刚那招也太厉害了!”云笙跟在梵樾身后,边上楼梯边恭维。
梵樾神色依旧冷峻,没有因云笙的夸赞而有丝毫动容。
这时,一阵吵闹声从客栈外传来,一群异人拿着刀,气势汹汹地冲进客栈,纷纷让仙妖滚出异城。原是一个异人孩童生了怪病,他们认为是仙妖把病症带入的异城。
白烁已经在查看孩子的情况了,云笙见状,迅速跑下了楼,拨开人群,她蹲下身子,轻声问白烁:“可有看出些什么?”
白烁眉头紧皱,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云笙借用白烁的短刃,在手腕处迅速一划,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她不顾白烁和周围人的惊呼,将流血的手腕凑到孩子嘴边,轻声说道:“快,喝我的血,或许能救你。”
一时间,客栈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气敛息,注视着这一幕。那异人孩童喝下云笙的血后,原本惨白如纸的脸色渐渐泛起一丝血色,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众人见状,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云笙姐姐!孩子的状况好转了!”白烁惊喜地喊道。
紧接着,一枚梧桐心火从孩子眉心缓缓升起,落到了云笙的掌心。
“哪来的小毛丫头,喂个血这心火就是你的了?凭什么!”
“你有意见?”梵樾开口,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温度,简单四个字让叫嚷之人瞬间噤声。
云笙捧着心火匆匆上楼,刚踏入房间,便迫不及待地将掌心的梧桐心火展示给梵樾。
梵樾看着云笙手腕处还在滴血的伤口,“白烁,给她包扎。”
白烁连忙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从包袱里取出伤药和纱布,小心翼翼地为云笙包扎伤口。
梵樾没在多言,又一次关上了门。
云笙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满是失落,怔愣了许久,直到白烁轻声提醒好了,她才回过神来。
待人都走后,云笙推开了那扇门,屋内烛火摇曳,梵樾背对她而立。
“梵樾!你到底怎么了,从那天回来后你就再也没理过我,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愿说,有什么话就说清楚,我不想再这样不明不白地猜来猜去。”
“好,那本殿便与你说清楚。”梵樾缓缓转过身,烛火的微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平日里冷冽的双眸此刻竟隐隐透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在沙阵里为什么要松开我的手。”
“我是不想拖累你。当时沙阵的力量太强了,我感觉到如果我们一直这样,谁都走不出去,而且我赌对了不是吗?我们成功找到了异城,成功开启了梧桐武宴,也将要成功的集下第二念——”
“这么看好似是为了我?所以你就可以拿自己的命去赌?”梵樾一步一步走近她,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压抑的情绪:“本殿有没有同你说过,本殿最讨厌的就是欠人情,本殿就算是再落魄,也不用你来救。”
“我从未想过要你欠我些什么,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出事。在我心里,你不只是殿主,更是……”
“更是什么。”梵樾微微眯起眼,眸中的复杂情绪愈发浓烈,他上前一步,几乎与云笙面对面,呼吸都交织在一起,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别再用你这双眼透过本殿来看别人。”
“我不是阿渊,不想做什么可怜的替身。”
云笙惊觉,她心底最深处的意识原来一直把梵樾当做阿渊。
“对不起……我…对不起…”
“你走吧。”梵樾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缥缈。
云笙脚步虚浮地走出房间,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客栈的走廊上,灯光昏黄,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孤寂。
窗外的夜愈发深沉,偶尔传来几声异城特有的兽鸣。云笙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她满心都是梵樾那失望又决绝的眼神。
梵樾说的对,他不是阿渊,阿渊早在十年前就离开了。是她错了,她这般行径,伤害的不止是梵樾,还有阿渊对她情。
“或许,我该走了,去往下一处寻他,可十年了,我走遍了万水千山,阿渊…始终没有音讯,我该去哪里呢……”
“回紫月山……我是不是该回到最初开始的地方。”
毕竟,她这寥寥可数的人生,最快乐的时光都留在了紫月山。那里的一草一木、一泉一石,都承载着她与阿渊的回忆。
命理既然决定了她一生孤寂,那便认吧。
深夜的异城起了雾,云笙正准备休息,忽而看到窗边有黑影一闪而过,睡意瞬间全无,紧接着有触手破窗而入。
云笙迅速化出长剑朝着触手斩去。触手被砍中,却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鲜血四溅,而是如烟雾般消散了一瞬,又迅速凝聚回来,朝着她的咽喉缠来。
她被扼住脖颈拉出窗外,这时,她看清了那是个白毛怪物,它想将她拖走。
一道长鞭裹挟着凛冽的劲风劈向禁锢云笙的触手,云笙趁势挣脱,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
那白毛怪物似是被梵樾的突然出现激怒,嘶吼着挥动更多的触手,如汹涌的黑色潮水般向梵樾和云笙扑来。
梵樾手中长鞭一甩,鞭梢如利刃般划过空气,将袭来的触手纷纷斩断。那些被斩断的触手化作一团团黑色雾气,很快又重新凝聚,源源不断地继续进攻。
“梵樾小心!”云笙惊呼出声。
只见那怪物不知何时隐匿雾中出现在梵樾背后,它伸出利爪,带着森冷的寒意直刺梵樾后心。千钧一发之际,云笙想都没想,飞身扑向梵樾。
就在那利爪距离云笙仅有毫厘之差时,云笙的命剑剑身光芒大盛,一道刺目的紫芒绽放开来,将整个异城的夜空都照亮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