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风解了石族的蛊,子虫纷纷化蝶而散,全族人恢复了清醒,从地上缓缓起身。孩童们从房内走出,他们欢快地奔跑着,伸出小手想要去捕捉那些五彩斑斓的蝶儿,清脆的笑声在石族的上空回荡。
当云笙再次提出要以自身精血为他重塑灵脉时,奇风本能地想要拒绝。他深知这对云笙来说意味着巨大的损耗,甚至可能危及她的生命。
他做了这么多错事,凭什么站起来,凭什么心安理得的接受。
云笙微微一笑,温柔地说道:“过去的事都已过去,你是梵樾的亲弟弟,也曾唤过我一声嫂嫂,那我们便是亲人,我们都希望你能重新站起来,做回从前那个自由自在的奇风。”
云笙闭目凝神,调动自身灵力,引动精血。只见她周身泛起一层柔和的红光,血液从她的指尖缓缓溢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道道神秘的符文,而后朝着奇风的双腿飘去。
奇风只感觉一股温热而强大的力量涌入双腿,那些曾经断裂的灵脉仿佛在这一刻重新焕发生机,开始缓缓愈合、生长。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好在最后,奇风缓缓站起身,试着走了几步。那曾经失去知觉的双腿,如今竟重新有了力量,他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奇风辞绝了梵樾留他在皓月殿的邀请,他还是想回白泽遗址,他想用余生去守护那片承载着族人记忆与伤痛的土地,也想赎自己的愧。
他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孤儿,教他们功法,他想让他们不再如自己当年那般,在失去亲人后孤苦无依、任人欺凌,想让他们正直善良,心怀希望,不再如他一般落入绝望深渊无法自拔。
梵樾、云笙、天火和白烁一起去看了藏山,曾经大大咧咧的藏山变成了石雕,他们站在藏山的石像前,四周一片寂静。
白烁垂着眸思考片刻,“藏山只是化作了石像,并没有消散,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们有可能能救回他。”
他们几人都将期待的目光投向白烁。
“无念石是神物,还有一念,是不是集齐了便可发挥神力。我十岁那年,曾遇见过神,他将本该死去的阿曦救活,所以我想,仙妖之力做不到的,神力或许可以。”
“只是,这最后一念,又该从何处寻起?”天火忧虑地问道。
梵樾沉吟半晌,抬起头道:“爱恨杀贪善,如今只剩贪念,但这世间之贪何其多,情爱是贪,罪孽是贪,凡有所想,欲得皆是贪。它可能存在世间任何角落,也可能存在于任何人心中,太过于飘渺了。”
这寻找最后一念的任务,犹如在茫茫大海中捞针,看似毫无头绪。
相安无事的过了几日后,白烁收到了老龟的求救信号,想必遭遇了不小的麻烦。天火留守皓月殿,其他几人迅速收拾行装,朝着老龟所在的方向赶去。
跟着指引,他们来到了一处村落,刚踏入菩提村,一股祥和宁静的气息扑面而来。错落有致的茅草屋炊烟袅袅,田间地头,村民们正辛勤劳作,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容。
在这看似祥和的表象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诡异。村民们见到他们的到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随即便又恢复了那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但这细微的变化还是没能逃过云笙的眼睛。
从村民的口中得知,大家都奉一名叫乱朱的女子为神女。
天色已晚,他们打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夜晚,明月高悬,月光洒在村落的每一个角落。鹅黄色裙摆被风轻轻吹动,乱朱在暗处死死盯着云笙的背影,一道浅淡的神力朝云笙探去。
她窥探到了云笙的记忆。她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般的痕迹。
乱朱回到自己的住处,烛火摇曳,映得她的脸色忽明忽暗。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从云笙记忆里窥探到的画面,心中的妒火如狂澜般翻涌。
“云笙…从你入菩提村那一刻起,我便从你身上感知到了净渊的神力痕迹,果然…”紫月山云笙唤醒净渊、二人隐居朝夕相伴、把柄倾注他神力本源炼化的剑、紫月下二人……
桌子在此时四分五裂,自己苦苦追寻多年,却始终得不到净渊的一丝垂怜,而云笙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凭什么能与净渊如此亲密?如今云笙身边还有身负妖神神格的梵樾,就算梵樾没有净渊的记忆,也还是爱上了那个低贱的女子,凭什么,凭什么…
她等了净渊六万年,六万年……无论如何都要把云笙从净渊和梵樾身边赶走,最好……永远消失。
乱朱满心的妒意如毒藤般疯长,几乎将她的理智完全吞噬,她用丝线造出了一个云笙记忆中的阿渊,满意的笑了。
“索性你也不配知道净渊的真实身份,只有我才是最配得上他的人,云笙,你不该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她把那些记忆全注给了这个布偶人,布偶人在她的神力灌注下,渐渐有了生气,一举一动竟与云笙记忆中的阿渊别无二致。
乱朱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病态的温柔,“从现在开始,你叫阿渊。”
“我大发善心,还你一个阿渊,作为交换,梵樾就归我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实施自己的计划,将云笙从梵樾身边赶走,让梵樾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菩提村的小道上。梵樾、云笙和白烁三人在村中四处打听老龟的行踪。
云笙被一个人撞了肩膀,梵樾下意识地将云笙揽了过来,云笙摇头表示自己无碍,视线却被那个人吸引。
“请等一下!”云笙急忙追了上去,那人脚步顿住,缓缓转过身来。云笙看清他面容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梵樾的心陡然一紧,因为撞到云笙的那个人,与自己长的一般无二…他攥紧了拳,暗自祈祷着眼前这一切只是个错觉。
云笙满脸震惊,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