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樾心头一紧,急忙赶到地牢。甫一踏入地牢,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令人几欲作呕。原本关押仙族的牢房内一片狼藉,宛如人间炼狱。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姿态各异,有的瞪大双眼,满脸惊恐;有的扭曲着身体,似在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鲜血在地面上肆意流淌,汇聚成一道道蜿蜒的血河。
他仔细查看,致命伤皆是被凌厉的剑气所造成。而这剑气所散发的气息,竟与云笙的命剑如出一辙,熟悉的气息让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与此同时,原本晴朗的天空陡然暗了下来,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瞬间遮蔽。浓厚的乌云如汹涌的墨浪般滚滚翻涌,它们相互挤压、碰撞,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恶魔巨手,妄图将世间万物都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闪电竟然是血红色的…”白烁望着天空中那诡异的血红色闪电,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只见一道道血红色的闪电如狰狞的血蛇,在乌云中疯狂肆虐、扭曲,将昏暗的天空映照得一片诡异的血红。
她突然想起修言曾经说过的话——
“是弑神!弑神出世了!”
“净渊呢?!”梵樾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担忧,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没看见妖神的踪影…”天火回答道。
“是圈套。”梵樾笃定地说道。
他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下令,让天火率领守卫全力护好极域,而后,他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冷泉宫的方向疾驰而去,速度之快,只在原地留下一阵风声。
冷泉宫
陌离高高地坐在高台之上,神色倨傲而张狂,云笙则如同一具毫无生气的提线木偶般,被一股漆黑的隐力悬吊在半空。
隐力源源不断地朝着她体内疯狂灌注,似要将她彻底吞噬。
在隐力的侵蚀下,云笙的眉心赫然显现出一抹诡异的血额印记。
一道耀眼的紫芒如流星般疾射而来,精准地将束缚云笙的隐力瞬间剔除。失去支撑的云笙,如一片飘零的落叶般脱力地从空中掉落,她的裙摆随风飘动,净渊稳稳地将她接住。
“陌离!”他抬起头,目光如刀锋般直刺高台上的陌离。
陌离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净渊,眼中满是戏谑与嘲讽:“净渊,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净渊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做了什么?”陌离摊开双手,笑容愈发阴冷,“不过是帮她觉醒罢了,天生灵体,仙妖同修,本就是造杀器最适合的材料。可本尊觉得她只做杀器可惜了,本尊要造的是神。”
“是能毁灭一切的神!”
“如今弑神出世,她注定要成为这世间最锋利的刃,为本尊所用!”
“你真是个疯子,六万年前你没有成功,如今更不会成功。她不会如你所愿,她有自己的意志,不会成为你手中的刃!”
“意志?”陌离不屑地冷哼一声,“在本尊面前,所谓的意志不过是可笑的泡影。你看看她,现在还能反抗吗?”
净渊怀中的云笙身体轻颤,仿佛正遭受着无形的折磨,他深知不能再耽搁下去,随即凝出紫月,他周身涌出磅礴的神力,瞳色都染上了紫芒,正要蓄势待发。
“净渊,你以为你还能像六万年前那样阻止我吗?”陌离狂笑着,声音在宫殿内回荡,“当年你与星月联手才堪堪将我击败,如今星月已消散,你觉得仅凭你一人,能奈我何?”
净渊怒视着陌离,一字一顿地说道:“即便星月不在,我一人,也定要将你再次封印!”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一把长剑从背后猝不及防地刺入他的胸膛,他的身形猛地一僵,原本凝聚的紫月也被迫瞬间打断,光芒消散。他缓缓低下头,看着那穿透自己胸膛的长剑。
陌离又大笑起来,“净渊,看看你身后,这可是你最信任的人!她用那把你亲手所造,凝结了你本源神力的剑伤了你。”
“六万年前的净渊桀骜狂肆,可曾想到也会有这么一天?净渊,是你蠢到生了情。”
“爱上了她,你就有了软肋。”
云笙毫无反应,缓缓抽出长剑,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血花。净渊的身躯摇晃了一下,单膝跪地,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
“笙笙…”他颤抖着伸手握住云笙持剑的手,“笙笙,清醒过来,不要被他控制……”
净渊的血一滴一滴顺着剑尖滑落,醒目的鲜红刺痛了云笙的双眼,她的意志开始在黑暗中挣扎。脑海里仿佛有两个声音在激烈交锋,一个是陌离充满蛊惑的低语,不断重复着毁灭与服从;另一个则是净渊深情的呼唤,试图将她从无尽的黑暗深渊中拉回。
云笙的眼眸中,原本被隐力侵蚀而弥漫的冰冷杀意,此时竟有了一丝松动。她的手微微颤抖,握着长剑的力度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坚定。
“笙笙,我是阿渊…”
“阿…渊…”云笙的嘴唇微微颤抖,低低地呢喃着,在努力追寻着那一丝清明。
长剑“当啷”一声落地,她痛苦的捂着头,发出一阵压抑的低吟。
“笙笙?她现在可听不见这个名字,或许你可以唤她另一个名字,本尊为她所取的。”
“弑…”
云笙不再挣扎,她缓缓抬起头,眼神再次变得冰冷而空洞,她再次举起剑朝净渊刺去。
净渊不是不能反击,只是他知道,一旦反击,必然会伤到云笙。
一道身影如疾风般掠至,一把抓住了云笙的手腕。原来是梵樾及时赶到,他心急如焚地喊道:“阿笙,他是净渊,是你找了十年的阿渊!”
有人逼她为“弑”,有人念她为“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