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触到浅滩时发出低沉的“咯吱”声,罗镇瑜率先跃上岸,脚掌深陷进带着咸腥味的沙粒里。远处的海岸线蜿蜒如刀,枯黄的杂草在风中簌簌作响,与渔村的生机相比显得格外萧瑟。这里的空气冰冷而沉重,仿佛每一口呼吸都能尝到杀机。
罗镇瑜再往前不远就是杀戮之都了,我的目的地就在那里。你呢,打算去哪?
闻听此言,冰天飞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冰天飞无所谓,反正我也没个确切的地方可去,跟着你反倒更有趣些。
罗镇瑜嗤笑一声,语气里夹杂着几分不屑。
罗镇瑜这倒是稀奇,我还真没听过有人说杀戮之都“有趣”。那地方可是禁用魂力的,你若没点保命手段,怕是要分分钟把命交代在那里。
冰天飞依旧挂着淡笑,语调平静却透着自信。
冰天飞自然有办法,光凭这几块魂骨也足够让我活下来。而且,我对通关倒是有十足把握。
罗镇瑜闻言不再多劝,只点了点头。
罗镇瑜随我来吧。
重新踏上山路,两人的话少了许多。循着崎岖的野径前行,外界刺骨的寒意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半月后——
前方出现一座小镇,规模不大,但踏入其中的瞬间,唐三便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氛。他无法具体说明原因,只是觉得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寒意。
根据波塞西提供的地图,二人走进了一家酒馆。
酒馆内部光线昏暗,空气中混杂着腐臭和陈旧木头的味道。所有的装饰都是纯黑色的,即使外面阳光明媚,这里依然阴冷得像深夜一般。此刻,酒馆内大概坐了三成客人,却几乎没人交谈,只有偶尔杯盏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二人推门而入,迎来不少目光,但大都只是短暂地掠过,随即又移开视线。他们寻了角落里的位置坐下,一个身穿黑衣、面无表情的服务员缓缓走来。
任何人服务员:要点什么?
罗镇瑜两杯黄泉露,谢谢。
片刻后,服务员端上两杯暗红色液体。罗镇瑜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杯沿,刹那间,一股腥甜气味钻入鼻腔,像是新鲜的血液掺杂铁锈般的味道,顿时令胃部翻涌不止。一旁的冰天飞眉头紧锁,手掌因用力握紧酒杯泛起一层白霜,显然对这液体同样感到不适。
邻桌传来嗤笑声,满是横肉的壮汉搂着一个妆容妖冶的女人,满脸嘲弄地开口道。
任何人壮汉:哪儿来的雏儿?喝个黄泉露跟喝毒药似的!
他身后几个同伙哄笑起来,其中一个独眼男阴阳怪气地接话道。
任何人独眼男:我看啊,这两小子连血都没见过,要不哥哥们‘借’点血给他们开开眼?
冰天飞猛地收紧手指,杯壁立刻覆上一层厚厚的白霜。他的声音低沉,带了几分怒意。
#冰天飞与你何干?
壮汉听到这话笑得更猖狂,一巴掌拍在桌上,“砰”地一声震得酒壶跳了起来。
任何人壮汉:小子,口气不小!在这杀戮之都,别说笑话你们两句,就算拆了你们骨头喂狗,也不会有人管闲事!
话音未落,他抄起桌上的匕首朝冰天飞掷去,匕首破空而来直取面门。冰天飞眼神一冷,抬手在身前虚划,一道寒气凝结成冰墙挡住匕首,将其冻结在半空中。他屈指轻弹,冰墙碎裂,匕首倒飞回去,“噗”地钉在壮汉面前的桌子上,刀刃距离他的手背仅剩寸许。
壮汉的笑容骤然僵住,同伙们的哄笑也戛然而止,整个酒馆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任何人壮汉:有点意思。
壮汉缓缓拔出腰间的锯齿长刀,刀身上布满了深深的刻痕,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息。
任何人壮汉:看来不是软蛋,不过在这儿会三脚猫功夫可不够看!
他怒吼一声挥刀砍向冰天飞,刀风凌厉至极,显然是惯于杀戮的老手。冰天飞正准备起身迎击,却被罗镇瑜按住了肩膀。后者端起酒杯中的黄泉露,仰头一饮而尽,暗红色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灼热的刺痛感,随后一股狂暴的能量在他体内迅速扩散,并与世界之核残留之力产生共鸣。他放下酒杯,眼底掠过一缕冷光,语气平淡而毒辣。
罗镇瑜对付这种货色,不必你动手。
话音未落,他已经闪现至壮汉面前。壮汉的刀还未落下,就感觉手腕一麻,手中长刀竟不知何时被对方握住。罗镇瑜指尖微微用力,精铁打造的锯齿刀如同面条一般被弯成了弧形,“咔嚓”一声断为两截。
壮汉瞳孔猛然收缩,还没来得及呼喊,就被一记重掌拍在胸口,身体像破布袋般倒飞出去,接连撞翻三张桌子,酒水菜肴溅满地面,鲜血混合着碎牙从口中喷出。
罗镇瑜还有谁想笑?
罗镇瑜拍了拍衣袖上的酒渍,目光冷冷扫过剩余的同伙。独眼男等人吓得面无人色,看着地上抽搐的壮汉,再望向罗镇瑜冰冷无波的眼神,竟无一人敢上前。那些围观的酒客更是低头假装专注饮酒,无人敢再瞟向这边一眼。
冰天飞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将剩下的黄泉露一饮而尽。寒气流转间压制住体内的燥热,他看着那群瑟缩成一团的人,语气依旧寡淡。
#冰天飞滚。
独眼男如获赦令,忙不迭扶起壮汉仓皇逃离酒馆。
酒馆陷入死寂,罗镇瑜坐回座位,感受着体内狂暴的能量逐渐被银龙吊坠中和,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罗镇瑜看来,在这儿想清静喝酒,还得先教会某些人闭嘴。
冰天飞倒了一杯麦酒冲淡口中的血腥味,瞥向酒馆深处那扇挂着黑布的门,语气平静却透着决然。
#冰天飞接下来,该去办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