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凌晨三点十七分，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俞明猛地坐起，摸索着按下接听键："喂？"

沈念晴也醒了，睡意朦胧中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说话声。俞明的身体明显绷紧了："什么时候的事？...好，我马上过来。"

他挂断电话，打开床头灯。沈念晴看到他脸上混合着震惊和愧疚的表情。

"出什么事了？"她问，尽管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

"国贸中心的项目出了大问题。"俞明已经跳下床，快速穿上裤子，"结构工程师发现主楼设计有安全隐患，如果不立刻修改，明天的汇报会直接导致项目流产。"

沈念晴静静地坐在床上，手指紧紧攥着被角："我们的旅行呢？"

俞明停下动作，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必须去，念晴。这个项目关系到公司存亡，我的团队都在往公司赶。"

"我明白。"沈念晴轻声说，声音平静得可怕，"工作重要。"

俞明坐到床边，试图握住她的手："我周日早上一定赶回来，我们还能有大半天时间..."

沈念晴抽回手："去吧，别让他们等。"

俞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匆匆吻了她的额头，然后抓起外套和公文包冲出了家门。

门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凌晨格外刺耳。沈念晴关掉床头灯，在黑暗中躺下，眼睛干涩得发痛。她没有哭，只是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抽空了。

天亮了，沈念晴机械地起床，洗漱，做早餐。她盯着那两张高铁票看了很久，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林嘉的号码。

"有空吗？我想参加你们读书俱乐部的活动。"

咖啡店里，林嘉打量着沈念晴平静得过分的表情："发生什么事了？"

沈念晴简短地讲述了昨晚的事。林嘉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最后变成深深的担忧："你还好吗？"

"很奇怪，我并不生气。"沈念晴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只是觉得...累了。"

"读书俱乐部今晚确实有活动，讨论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林嘉犹豫了一下，"但你确定你想来吗？那里大多是单身女性，话题有时候会很..."

"正是我需要的。"沈念晴打断她，"换个环境，认识新朋友。"

当晚的读书会在一家独立书店的小阁楼举行。十几个女性围坐成一圈，讨论着爱情、自由与责任的关系。沈念晴起初只是安静地听，但当话题转向"婚姻中的自我丧失"时，她发现自己正在分享感受。

"有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在一个关系中变得透明，"她轻声说，"不是对方故意忽视你，而是他太专注于自己的世界，忘记了回头看看你是否还在那里。"

其他成员专注地听着，有人点头表示理解。沈念晴突然意识到，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被倾听过了。在俞明面前，她总是小心翼翼地控制情绪，不想给他增加压力。而在这里，她可以毫无负担地表达真实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