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周一清晨，沈知遥早早来到学校，守在高二（三）班门口。晨读铃响前十分钟，周屿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单肩背着书包，低着头走路，额前碎发遮住了眉眼。

看到沈知遥，他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像是早有预料。

“有事？”他走到她面前，声音平静。

沈知遥深吸一口气，直接问道：“周五下午，你是不是在图书馆？”

周屿没有否认，只是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那张纸条，是你放的，对吗？”沈知遥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想错过任何一丝波动。

周屿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什么纸条？”

“别装傻。”沈知遥从书包里掏出那张从《阿卡拉》里掉出的纸条，“这个，还有之前的那些信，都是你写的，对不对？”

周屿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嘴角扯出一个微小的弧度：“字写得不错，但不是我。”

他的否认太过干脆，反而显得可疑。沈知遥不甘心地追问：“那你为什么会在图书馆？又为什么刚好出现在我回家的路上？周屿，你到底是谁？”

走廊里的学生越来越多，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周屿压低声音：“这里不方便说话。放学后，操场看台，我会告诉你一切。”

说完，他不等沈知遥回应，径直走进教室。沈知遥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他答应坦白，这让她既期待又不安。期待终于能解开这个困扰她三年的谜团，不安于真相可能带来的改变。

一整天，沈知遥都心不在焉。数学课上，老师点名让她回答问题，她愣了半天不知所以，引来一阵窃笑。林暖递来关心的眼神，她只是摇摇头，表示没事。

课间，她试图查找关于周屿的信息。奇怪的是，这个突然出现的转学生仿佛凭空冒出来的，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转学，甚至连他以前在一中哪个班都没人清楚。

“你说周屿啊，”当沈知遥旁敲侧击时，林暖歪着头想了想，“挺神秘的，不过听说他家里条件不好，所以转来我们学校，因为有助学金。”

这解释合情合理，但沈知遥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她想起周屿住的那栋破旧教职工楼，和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睛，直觉告诉她，周屿身上藏着秘密，而且这个秘密与她有关。

放学铃声终于响起，沈知遥第一个冲出教室，直奔操场看台。秋日的夕阳斜挂在空中，给校园镀上一层金色。看台上空无一人，她坐在老位置，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十分钟过去了，周屿没有出现。

二十分钟过去了，看台下方只有几个打球的学生。

半小时后，天色渐暗，操场上的人陆续离开，周屿依然不见踪影。

他被什么事耽搁了？还是根本就是在耍她？沈知遥咬紧嘴唇，感到一阵屈辱和失望。她竟然天真地相信了他。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看台下方传来脚步声。不是周屿，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头发花白，面容憔悴。

“你是沈知遥同学吗？”男人抬头看着她，声音沙哑。

沈知遥警惕地点点头：“请问您是？”

男人艰难地爬上看台，递给她一个信封：“小屿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临时有事，不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