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极跟张泽禹分在一间宿舍，收拾到一半有人敲门，张极开了门，只见一位头发花白却向后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站在门前，银框眼镜坠着一条过长的，垂在肩头的银白链子，一只纯白的鸟儿停在他食指间，高傲地偏着头。
“你就是张极？”老者上下扫视着张极，此时张极已经换下训练服，穿着沙滩裤和老汉衫，吸着人字拖，随意地站在门内。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付则，他们都叫我老付，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张极愣了一瞬，能够随意进出宿舍的除了教官估计就是宿舍......爷爷？总之是塔内的前辈，帮个忙也没什么。
“哦可以，那您先进来坐，我换个衣服就走。”
老付带着张极来出了宿舍，来到塔中央的钟楼，钟楼是西式的风格，由新型钢材建造而成，顶部呈棱锥体，尖端立着一轮略显暗沉的弯月，月的中间是两枚指针，跟钟楼外部大表盘上的时针、分针同步旋转。钟楼的表面泛着银灰色的金属光泽，在如水的月色下竟然显得有几分孤寂。
老付刷脸进入钟楼，不是传统的步行阶梯，张极也是第一次见按电梯的钟楼，电梯只有两个按键，一楼和五楼。
两人到达三楼的时候月亮刚巧被云层遮住，整个室内十分昏暗。张极刚想找灯的开关，却听见悠扬而沉重的钟声紧贴着钟楼外部响起，十点了。
一声声钟鸣锤散了被笼住的月，银色月光顷流而下，照亮了窗边的情景，老付站在窗前，伸出手去抚摸钟楼表面的大时钟边框，边框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像鸟又像花。老付眼中带着些许温情，月光映在他的眸子里，述说着张极看不懂的情感。
“你的天赋是控制时间？”老付兀然开口问道，眼神依旧黏在大时钟上。
这在塔兵登记的时候就被记录过的，所以不算是秘密。
“嗯。”
“那你听说过时礼吗？”老付的神情明显的温柔起来，“时礼”两个字被说的缱绻。
张极当然听说过时礼，那是位天赋为时间控制的前辈，也是渝中近百年来为数不多的黑暗哨兵，实力强悍却待人有礼，是不少哨兵心中的偶像和目标。可惜位让无数人敬佩的前辈却在十几年前的那一场战役中牺牲，是一颗璀璨明星的陨落，国王和帝国元帅为了纪念以时礼、张启元为首的牺牲者，整个联邦禁娱七日。
那七天张极正在他父亲的哀悼会上守孝。
“时礼前辈一直是我的榜样。”张极由衷地说道。
老付欣慰的一笑，收回抚摸花纹的手，又逗弄起早已飞回笼子的白鸟，不过巴掌大的白鸟在占据了半个屋子的笼子里显得十分渺小，“他叫毕筝，是时礼取的名字，也是时礼的精神体。”
张极惊奇的看向分秒，一是震惊黑暗哨兵的精神体怎么会这么娇小，二是奇怪于精神体居然没有随着主人消失。
仿佛是预料到了张极的惊讶，老付开口道：“时礼死前将天赋赠予我，连同他的精神体一起。但是天赋赠予不是件普通的小事，他是黑暗哨兵，又以八成的精神力为代价，我亲眼看着他的精神图景在我眼前破碎崩塌。”
说着老付闭上了眼、颤着睫毛，脑子里全是时礼临死前那个牵强扯出的笑，他一定很痛吧。
深吸一口气，老付继续说道：“这件大笼子是只有原来十分之二大小的毕筝的家，还因为出了点失误小了不少，委屈得毕筝几天没睡好，不过后来毕筝就能够自由地在笼子里活动了，因为他越来越小了。
我感受到时礼残存在我身上的精神力正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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