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15

\[正文内容\]

失重感让刘耀文胃部翻涌。蜂巢舱坍缩成的垂直通道里，他像块废铁般往下坠，四周划过流星般的记忆碎片。半透明的地面下方，第三对竖瞳的虹膜已经清晰可见——那上面映着他和宋亚轩二十年来所有的纠缠。

一块记忆碎片突然撞进视野。二十岁的宋亚轩在深夜实验室俯身，犬齿刺破他腺体的瞬间，注射器尾端的茉莉花纹闪过冷光。刘耀文右臂的机械纹路突然发烫，那些金属血管顺着肩膀爬上脖颈。

"你他妈给我注射了什么？"他在下坠中怒吼，声音被机械通道扭曲成电子杂音。

宋亚轩的虚影出现在左侧。半透明的手指划过他腺体上那个早已愈合的咬痕，带出一串数据流："甜蜜炸弹...用你标记那晚的眼泪做的神经密钥。"

新的记忆碎片接连炸开。十二岁的宋亚轩在监控死角篡改他的体检报告，十五岁往他的营养剂里掺入基因稳定剂，十八岁偷偷复制他母亲实验室的虹膜权限...每个画面里的少年都抿着嘴唇，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青灰的阴影。

刘耀文金属化的右手突然掐住虚影脖子。机械指节收拢时，宋亚轩的投影像信号不良的屏幕般闪烁，但声音依然平静："载体必须自愿献祭...你母亲设计的最终指令。"

"放屁！"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每一滴都映出不同角度的宋亚轩，"把我改造成活体钥匙也算自愿？"

地面突然完全透明化。刘耀文看见三百米下的竖瞳虹膜裂开十字形缺口，真实的宋亚轩被钉在操作台上，十二根数据管正在抽取他带着茉莉香的血。那些血顺着管道流进竖瞳，在虹膜上勾勒出太平洋海底的坐标——和他心脏位置浮现的金色波纹一模一样。

宋亚轩的虚影突然凝实了半秒。真实的体温，真实的颤抖，真实的手指抓住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腕："看清楚了..."

机械血管突然缠住刘耀文左腿。他低头看见自己的膝盖正在溶解，露出里面齿轮咬合的结构。更可怕的是那些齿轮的纹路——和宋亚轩锁骨处的茉莉花芯片分毫不差。

"当年你哭的时候..."宋亚轩的虚影贴着他耳垂说话，呼出的气带着电子的震颤，"...芯片就成型了。"

刘耀文撕开宋亚轩虚影的衣领。心口位置不是皮肤，而是和他同样材质的机械纹路，此刻正随着竖瞳的搏动同步闪烁。那些金色线路组成的地图，连最细微的海沟轮廓都完全吻合。

"这是什么？"他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宋亚轩的投影开始不稳定地跳动。操作台上真实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插在脊椎的数据管迸出火花："载体必须...是相爱的两个人..."

竖瞳的虹膜突然扩张成漩涡。刘耀文在最后三十米坠落中看清了——那些流动的血不是在抽取，是在倒灌。宋亚轩的血通过十二根管道输进竖瞳，而竖瞳正将某种银色液体反向注入他体内。

机械体的轰鸣变成了女人的声音："自愿认证最后阶段..."

刘耀文金属化的右手突然失控，自己掐住了自己喉咙。宋亚轩的虚影扑上来想阻拦，透明的手指却穿过他的机械臂："别反抗！会触发安全协议！"

操作台上的宋亚轩猛地仰头。刘耀文看见他锁骨窝里积着自己当年的眼泪，那滴液体正在凝固成微型芯片，表面浮出母亲实验室的logo。

"你算计我？"刘耀文用尚且人类的左手撕开胸前衣服。心脏位置的金色坐标已经变成伤口，正在渗出带茉莉香的血，"用我的眼泪做密钥，用我的基因做载体？"

宋亚轩的虚影突然笑了。这个笑容太熟悉，是二十岁标记那晚，被他按在医疗床上时那种又痛又甜的表情："是你先算计我的..."虚影指向他后颈，"...腺体里早埋了追踪器。"

竖瞳突然射出十二道激光。刘耀文护着宋亚轩虚影翻滚躲避，机械右臂被灼出焦痕。真实世界的操作台上，成年宋亚轩突然挣断一根锁链，手腕迸出的血珠在无重力环境中凝成金色粒子。

"滴——自愿认证通过90%"

机械女声响起时，刘耀文的左眼突然数据化。视网膜上闪过母亲最后的身影：白大褂上沾着血，手里拿着两个培养皿——一个刻着他的名字，一个刻着宋亚轩的。

宋亚轩的虚影开始消散。最后消失的是嘴唇，开合着说出无声的句子。刘耀文凭着二十年朝夕相处的经验读出来："心脏...纹路..."

竖瞳的虹膜突然贴到眼前。刘耀文在千分之一秒里看见自己和宋亚轩的童年影像重叠——七岁同时被送进实验室，十二岁共用过同一台呼吸机，十七岁在医疗舱里手指相扣...所有画面里，他们的心脏监控曲线都呈现完美的镜像对称。

"原来如此。"刘耀文突然松开掐着自己喉咙的机械手。金属指节抚上宋亚轩虚影即将消散的脸，"载体不是相爱的两个人..."

他主动扑向竖瞳的十字形缺口。

"是同一个人的两半。"

操作台上，成年宋亚轩突然睁开双眼。所有数据管同时爆裂，金色火花中传来锁链断裂的脆响。刘耀文在坠入竖瞳的最后一瞬，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撕开金属血管的包围，带着满身血迹向他扑来。

\[未完待续\]宋亚轩挣脱锁链的瞬间，刘耀文闻到了焦糊的茉莉香。那些金色粒子像活物般钻进他的机械纹路，灼烧感从脊椎直窜后脑——和二十岁被标记那晚的剧痛一模一样。

"你他妈——"刘耀文的机械臂突然反向扭曲，金属关节发出牙酸的吱嘎声。他看见自己左胸的伤口正在渗出银色液体，与宋亚轩锁骨芯片的闪烁频率完全同步。

宋亚轩的实体撞进他怀里时带着血腥味和电流。真实的手指陷进他后背机械与血肉的交界处，指甲刮擦金属的刺响让刘耀文太阳穴突突直跳："坐标要重合了..."

竖瞳的虹膜突然裂成无数菱形碎片。每块碎片都映着他们七岁时的实验录像：两个培养舱并排放置，刘耀文的机械纹路从右臂开始蔓延，宋亚轩的则从左腿爬升——就像镜像的两半拼图。

"滴——自愿认证100%"

机械女声炸响的刹那，刘耀文的视野突然分裂。左眼是现实世界：宋亚轩正用染血的手掌按住他心口伤口；右眼却是数据洪流：母亲的白大褂在实验室爆炸前一刻，将两管液体同时注入培养舱。

宋亚轩突然咬住他肩膀。不是虚影，是真实的犬齿刺穿作战服，混着铁锈味的茉莉香灌进伤口。刘耀文听见自己机械心脏发出齿轮卡死的闷响，接着是宋亚轩含血的耳语："现在...转动我..."

他下意识抓住宋亚轩后颈。触到的不是皮肤，而是凸起的接口——和他右臂内侧隐藏的插槽严丝合缝。竖瞳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刘耀文在剧痛中看清了：那些所谓的数据管，全是他们七岁时被植入的神经索生长而成。

"母亲骗了我们。"宋亚轩的瞳孔开始机械化扩散，声音却异常清晰，"不是相爱的两个人..."他的手指突然插进刘耀文左胸伤口，带出银色的血，"...是同一个人的..."

刘耀文在神经索的嗡鸣中完成了动作。宋亚轩锁骨芯片与他心脏伤口精准对接的瞬间，太平洋海底的坐标突然实体化浮现——正是他们此刻悬浮的位置。竖瞳的残骸如暴雨坠落，在即将砸到宋亚轩后背时，刘耀文的机械臂突然自动展开成护盾。

护盾内壁刻着两行小字，是七岁时的宋亚轩用指甲反复划出来的痕迹：【别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