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

\[正文内容\]

暴雨把太平间的瓷砖冲得发亮。萧瑷琥蹲在陈小满尸体旁边，手指抚过那道淡粉色疤痕。雨水顺着她发梢往下滴，在尸体手腕处汇成一小滩水渍。

"你发现什么了？"贺峻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瑷琥没回答。她盯着那些交错的疤痕边缘，细小的针孔排列成诡异的图案。这和铁盒里那张实验数据表上的"神经刺激反应测试"一模一样。

宋亚轩掀开白布的手突然停住："等等。"

他抓起陈小满另一只手，同样的疤痕出现在腕内侧。这次更明显，针孔排列成清晰的箭头形状，指向手腕外侧一道旧伤疤。

"这不是自残留下的。"宋亚轩的声音有点发抖，"这是某种标记。"

萧瑷琥摸出手机，调出铁盒里的照片。泛黄的纸页上，婴儿瞳色和她一模一样的那张照片背面，有行小字：2019年3月7日，婉婉产女，确认DNA匹配。

雨声突然变大，像无数只敲打神经的手。

"当年我妈自杀那天..."萧瑷琥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也是这样的阴雨天气。"

贺峻霖的手掌覆上她颤抖的手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太平间门突然被推开，穿雨衣的人影闪进来。萧瑷琥本能地往尸体后缩，却看见来人摘下雨帽——是张真源。

"周明远的人往这边来了。"他压低声音，"刘耀文和马嘉祺在楼下牵制。"

宋亚轩迅速盖上白布："我们得转移证据。"

萧瑷琥抓住他的手腕："先拍照。把这些疤痕拍下来。"

贺峻霖突然按住她的手："等不及了。"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贺峻霖一把扯过白布盖住她们，自己挡在最前面。萧瑷琥蜷缩在尸体堆里，听见金属推车碾过瓷砖的声响。

"这里有人！"外面的人喊。

子弹穿透门板的瞬间，张真源踹翻整排尸柜。混乱中萧瑷琥抓起陈小满尸体上的铁皮片，跟着贺峻霖从后门逃进雨幕。

雨水打得睁不开眼。萧瑷琥低头看手里的铁片，"婉婉"二字刻得歪歪扭扭，和她铁盒上的划痕如出一辙。

"丁程鑫死前说去找林婉。"贺峻霖拉着她钻进巷口，"但现在..."他顿了顿，"我们得先去个地方。"

萧瑷琥咬住下唇："严浩翔的病房。"

他们赶到医院时，急诊室已经乱作一团。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浓烟从七楼窗户滚滚而出。

"我刚才看到丁程鑫进去。"贺峻霖掏出枪，"但现在..."

萧瑷琥突然挣脱他的手往楼上冲。贺峻霖咒骂一声跟上去，湿透的衬衫贴在背上，硝烟味混着血腥气往鼻腔里钻。

浓烟弥漫的走廊尽头，严浩翔的病房门虚掩着。萧瑷琥轻轻推开门，病床上空无一人。床头柜上的病历本被风吹得哗哗响，泛黄的纸上画满和陈小满疤痕相同的图案。

角落里一行小字刺进眼睛：实验对象编号02，已失效。

"原来你也是..."萧瑷琥转身看向贺峻霖，他后颈处的皮肤颜色明显不同。

贺峻霖突然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现在不是了。"

他的瞳孔在爆炸火光中缩成针尖，额角的血迹正在往下淌。萧瑷琥闻到他衬衫上淡淡的硝烟味，还有藏在下面的消毒水气息。

"你给自己注射了解药？"

贺峻霖松开手，从怀里掏出个玻璃瓶："最后一次实验。当时他们说这是终止剂。"

萧瑷琥盯着瓶子里的淡蓝色液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直到昨天，我才确定自己还活着。"贺峻霖抹了把脸上的血，"但你们...尤其是你，还在他们的计划里。"

爆炸声再次炸响时，萧瑷琥扑过去捂住他伤口。贺峻霖倒吸冷气，手却稳稳扣住她手腕："去城南码头，陈俊一的女儿在那里等我们。"

暴雨突然倾泻而下，雨水顺着通风管灌进来。萧瑷琥摸到墙缝里的铁钉，在贺峻霖袖口割开一道口子。他手臂肌肉绷紧，青筋暴起："当年把你送去萧家的人...是我。"

她动作顿了顿，铁锈味混着雨水冲淡了血腥气。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因为你妈说过，等鸢尾花开的时候..."

贺峻霖的话被警笛声打断。远处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几束车灯穿透雨幕照进巷口。萧瑷琥拽着他钻进下水道。污水没过脚踝时，她听见他说："周明远要的从来不是萧氏。"

陈小满蜷缩在集装箱角落，怀里抱着个褪色的铁皮盒。潮湿让她的哮喘越发严重，每次呼吸都带着拉风箱似的嘶鸣。

"你爸死前留下的。"她摸索着盒盖上的划痕，那是陈俊一生前刻的记号。

外面枪声骤响时，她突然把盒子塞给萧瑷琥："他们来了。"

贺峻霖踹开集装箱门的瞬间，萧瑷琥看清了盒子里的照片。二十年前的合影上，穿白大褂的女人抱着婴儿，身后是实验室的金属门。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婉婉，记住这不是你的错。"

"这是我姨妈。"陈小满剧烈咳嗽起来，"凤九阿姨才是卧底，我妈妈只是..."

她的话被爆炸声淹没，集装箱剧烈晃动，铁皮被子弹打得叮当作响。贺峻霖挡在萧瑷琥面前，后背撞上冰凉的金属壁。他掏出最后一枚烟雾弹，却听见陈小满说："盒底有个密码锁。"

血渍在锁孔周围晕开，像朵干枯的玫瑰。

"你妈没告诉你密码？"

"她说只有真正找到真相的人才能打开。"陈小满的呼吸越来越重，"凤九阿姨让我转告你...不要相信任何男人。"

萧瑷琥的手指抚过生锈的锁孔，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抚摸她头发的动作。那是个摩斯密码，五年前她教母亲紧急联络方式时用的暗号。

咔嗒一声，盒盖弹开。

贺峻霖的枪声和陈小满的喘息同时响起，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实验数据，最后一页贴着张稚嫩的婴儿照片——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萧瑷琥的指甲掐进掌心。

照片边缘有行小字：2019年3月7日，婉婉产女，确认DNA匹配。暴雨拍打着集装箱顶棚，像无数只敲打神经的手。

贺峻霖突然把她按在地上，子弹擦着他后背射入集装箱。陈小满的尖叫和血一起喷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