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

她的话被爆炸声淹没，集装箱剧烈晃动，铁皮被子弹打得叮当作响。贺峻霖挡在萧瑷琥面前，后背撞上冰凉的金属壁。他掏出最后一枚烟雾弹，却听见陈小满说："盒底有个密码锁。"

血渍在锁孔周围晕开，像朵干枯的玫瑰。

"你妈没告诉你密码？"

"她说只有真正找到真相的人才能打开。"陈小满的呼吸越来越重，"凤九阿姨让我转告你...不要相信任何男人。"

萧瑷琥的手指抚过生锈的锁孔，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抚摸她头发的动作。那是个摩斯密码，五年前她教母亲紧急联络方式时用的暗号。

咔嗒一声，盒盖弹开。

贺峻霖的枪声和陈小满的喘息同时响起，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实验数据，最后一页贴着张稚嫩的婴儿照片——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萧瑷琥的指甲掐进掌心。

照片边缘有行小字：2019年3月7日，婉婉产女，确认DNA匹配。暴雨拍打着集装箱顶棚，像无数只敲打神经的手。

贺峻霖突然把她按在地上，子弹擦着他后背射入集装箱。陈小满的尖叫和血一起喷溅出来。

"跑！"贺峻霖拽着萧瑷琥冲进雨幕。

她怀里的铁盒浸透了雨水，纸张正在慢慢软化。周明远的人从三面包抄过来，探照灯把雨帘照得雪亮。

萧瑷琥突然转身对着最近的探照灯开枪，玻璃爆裂声里，她听见贺峻霖说："密码是你生日。"

"什么？"

"盒子里的密码..."他拉着她滚进排水沟，子弹在头顶呼啸，"凤九用的是你生日做密码。"

浑身湿透的萧瑷琥低头看铁盒，指腹抚过那串数字。20040307，确实是她的生日。但为什么卧底的密码要用她的生日？

贺峻霖在制高点看着这一切。瞄准镜里，萧瑷琥的黑发贴在脸上，像团挣扎的火焰。他扣住扳机的手突然松开——贺峻霖正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射向她的子弹。

"计划有变。"他对耳麦说，"目标需要活着离开。"

刘耀文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严浩翔查到陈俊一的实验室旧址，可能藏着林婉的实验记录。"

贺峻霖看着贺峻霖中弹倒地，萧瑷琥跪在雨里撕开他的衬衫包扎。那个曾让她在董事会上难堪的男人，此刻正用染血的手指替她擦去脸上的泥水。

"为什么不躲？"她咬住他伤口上方的布料，血腥味冲得眼眶发酸。

贺峻霖的睫毛挂着雨珠，瞳孔里映出她扭曲的脸："因为...我欠你的。"

"不止这个原因。"她撕开自己衬衫下摆，"从把我送进萧家那天起，你就一直在补偿。"

他喉结滚动，脖颈处的青筋突突跳动："你妈说过...你会成为最锋利的刀。"

远处传来直升机轰鸣，探照灯光柱扫过雨幕。萧瑷琥突然想起铁盒里那张合影，女人胸前的名牌在闪光灯下反光——萧氏生物工程部首席研究员。

"原来你是从那时候就开始布局了。"她扣住贺峻霖手腕，脉搏微弱却固执地跳动，"萧老爷子的死...周明远的计划..."

子弹突然击中她脚边的铁盒，纸张四散飞扬。贺峻霖用最后的力气将她扑倒，温热的血顺着她脖颈流进衣领。

"听着..."他的嘴唇贴着她耳垂，"去找林婉，只有她能证明..."

枪声淹没了后半句，萧瑷琥在他闭眼前亲吻了他的眉心。那里没有温度，只有雨水冲刷的痕迹。

贺峻霖找到她时，天已经快亮了。萧瑷琥蹲在集装箱废墟里，怀里抱着浸透血水的铁盒。贺峻霖的尸体被雨水泡得发胀，手指还保持着扣住扳机的姿势。

"他死了。"她声音沙哑，"为了给我争取时间。"

贺峻霖接过铁盒，纸张上的字迹正在被雨水泡开。他看到"基因编辑""双胞胎""萧氏继承权"这些词，突然明白贺峻霖为何甘愿赴死。

"他最后说什么？"

萧瑷琥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殷红盖过贺峻霖的血迹。

"去找林婉，只有她能证明..."

直升机螺旋桨搅动雨幕，她最后看了眼贺峻霖的尸体。这个曾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最终用生命为她铺就了真相之路。

陈小满的遗体被抬出来时，手里还攥着半块破碎的铁皮。上面歪歪扭扭刻着"婉婉"二字，和萧瑷琥铁盒上的划痕如出一辙。

宋亚轩站在医院天台，看着验尸报告摇头："中毒症状和凤九完全一致，但她是自然死亡。"

马嘉祺从监控室传来消息："昨晚闯入实验室的只有贺峻霖一人。"

萧瑷琥攥着两张对比照片，终于明白贺峻霖为何至死都护着那个铁盒。照片上两个婴儿除了瞳色不同，容貌完全一致。

"他们制造了两个我。"她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一个光明正大地养在萧家，一个偷偷摸摸藏在民间。"

贺峻霖的手掌覆上她颤抖的手指："为什么？"

"因为萧老爷子知道..."她摩挲着照片边缘，"总有一个会活到最后。"